“一点都不许。否则就把你抓到蚕室,变成宦官。”
女帝此刻的形容实在与鱼贩子的泼妇老婆没有什么区别。
鸿昭十分错愕,他没有想到,天子会大咧咧下达这种乱七八糟的诏命。原来她特意关照绮罗一同相送,是为了这个。
他不禁轻轻嗤笑。
凤翎的妒忌让他有些迷醉。
“笑个屁!”天子愤愤唾骂。
“自从女主临朝后,东夷大陆上还有宦官这玩意儿吗?”
“没有了。”她眨眨眼,一本正经,咬牙切齿,“朕可以为爱卿破例。”
“那么敢问陛下,准备让谁来抓我?”
“羽林、金吾,朕的亲随。”
“哦。不过,陛下,臣还依然摄政,处罚臣工的诏命都是要有东皇裁可的啊。”
市侩露出了得意的微笑,那意思,老子可不会傻到下令阉了自己。
凤翎看他嚣张跋扈的样子,气得咬牙切齿。
他凑近了,轻轻笑道:“雨下得这样大,你还担心什么呢?”
“这和雨下的大小有什么关系?”
“雨下得这样大,只怕天河都要漏了。”
“天河?”凤翎冷冷剜他一眼,“你这男倡是又要改唱《牛郎织女天河配》了?”
摄政收起了笑,一脸严肃。
“说的正是。”
凤翎一愣,觉出自己矢言,欲要躲开,却被他攥住了手。
他的掌心冰冷潮湿,同这天气一样。
她不由语塞,讪讪低下了头。
“诏命裁可都是过眼云烟。只有天道不可欺,人心,要比天道更不可欺。当着天落甘霖,我你许一个承诺……。”他把她的手扯到了自己的心口,死死按住,幽深的眼眸凝住她颤动的睫毛,一瞬不瞬。
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凤翎把头埋得更低。
“不管是车里还是车外,今生今世,我鸿昭都只认定你这一个妖精,如若辜负,必然乱箭穿心,死于非……”
“住嘴!”她面色苍白,恼怒地抽回手,打断他的誓言,“满嘴胡言。人心和天道一样,都是变化无常的东西。我最不信这种不着边际的鬼话。”
她气得扭头要走,却发现自己的长发纠缠在他湿哒哒的袍子上,粘得乱七八糟,分解不开。
鸿昭看见她的惊慌样,笑得温柔缱绻,识相地抬手去帮着整理君威。
“既然不信天道人心。为什么还要叫我住嘴呢?”
凤翎低头咬着唇,狼狈地顺着头发,一言不发。
他根本就不明白她此刻的惊惶。
她恨死了“万箭穿心”这个词,更恨透了鸿昭肆意胡说的态度。她见过什么叫“万箭穿心”,姐姐凤鸣就是死在弓矢之下,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那是她此生最恐怖的记忆。
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见天子理好了衣衫,默默站在那里,没有回应,鸿昭轻轻叹了口气,重新撑起了纸伞。
“我也要去了。朝里再会,陛下。”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