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给我说这些借口。”

范夫人一拧身坐到他跟前儿，目光在唐秋辞身上来回逡巡几圈，似笑非笑道，“啧，别说，这一捯饬倒是比你妹妹还好看了，我当初没看错吧，生的真是个儿子？”

唐秋辞：……

您真是亲妈。

见唐秋辞翻了个白眼不回话，范夫人笑笑，转过头去端详桌子上摆着的物件，其实东西也不多，不过一个没清洗的砚台，一副破了的宫装袖子，还有一只死猫。

范夫人戴上一只银丝编织的手套，将三样东西拿起来一一查看，在看到那副衣袖时眉心微微一拧。

“母上大人可看出什么来了？”

唐秋辞一边揉着耳朵一边问道。

“引魂香。”

范夫人冷哼一声，“南疆蛮人的下作手段。”

引魂香能致使吃过特定蛊毒的人或动物发狂，十几年前自乌塔传入中原，因为限制较多，在江湖里没有掀起太大风浪，却被一些达官显贵转头用在了这些见不得人的地方。

“是啊，就是因为有这玩意儿，所以最近宫里又是蛇又是猫，一直不消停。”

唐秋辞目光在那副衣袖上停留片刻，“还都是冲着婉儿来的。”

“梁瑾若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范夫人闭了闭眼，慕容珏一直叫婉儿顶着假怀孕的名头，本身安得就是这个心思，利用婉儿将那些暗地里对王位有各种企图的人都钓出来，所以这些事冲着她去，是半点儿

不稀奇。

“我这几天一直明里暗里盯着启祥宫，只确认了一件事。”

唐秋辞摇摇头，“她并不是慕容璟唯一的棋子，引魂香这事儿与她无关，这次动手的人十分谨慎，且他们都有一个特性——你肯定是见识过了。”

“是啊，到死不肯吐露一个字。”

范夫人慢慢摘了手套，上次她受慕容珏所托过来审问在承乾宫中装神弄鬼下毒的疑犯，那些人竟然全都用诡异手段自尽身亡，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有用的消息。

“慕容璟这次找的人倒是比之前靠谱了。”

唐秋辞嗤笑道，“至少骨头都是硬的。”

“总之他们的手段，一看便是江湖中人，且训练有素，你的手下可曾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范夫人问。

“江湖上有名头的那几个走夜路的门户，都不爱跟官家沾边儿，我之前派人去一一排查过，目前收到的消息跟慕容璟这边的人马都对不上号。”

唐秋辞搭在桌上的手指一直在轻叩着桌面，“看来是要换个思路，把那些名头大的排除掉，从那些近几年突然销声匿迹的人身上查，说不定会有收获。”

“江湖上的事我已多年不过问，这些事情便交给你了。”

范夫人对自家儿子怎么查消息是没兴趣的，她目前更挂心的是自家闺女的安危，将手套摘下收好，范夫人转头取出一个瓷瓶来递到唐秋辞眼前儿，“这东西你拿去，找机会

撒在承乾宫外面，咱们不能一直如此被动，这一次必须要抢占先机。”

唐秋辞接过瓷瓶瞅了眼，“就一瓶？”

“一瓶还不够？”

范夫人瞪眼，“撒的时候要一点一点撒的，你当施肥呢？”

“不是，我意思是，就给婉儿撒？”

唐秋辞眼巴巴看着自家琴娘，同时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那我呢？我的份儿呢？”

虽然他一身本事也是跟着师祖步怀烟练出来的，不过他对于药毒一道是十窍开了九窍——一窍不通，所以步怀烟干脆没难为他也没难为自己，直接让他专心习武。

“你以为自己什么身份啊？”

范夫人呵呵一笑，“住个华清宫就真拿自己当盘菜了？你叫那些人用好毒药来毒你人家还嫌浪费呢，顶多给你赛点不孕的药丸熏香之类，对你有没得影响，少在这儿给自己

贴金。”

唐秋辞：……

合着您还知道有人给您儿子塞不孕药丸呢！

这真的是亲妈吗？

“瞪啥眼呢。”

见唐秋辞还眼巴巴看着自己，范夫人抬手照着他额头抽了一巴掌，“不知道你娘我配一副药多费劲呢，再说了，那引魂蛊对你有啥影响，别说那些子阿猫阿狗能对你造成威

胁，小时候多懂事啊，怎么长大了反倒跟你妹妹攀比起来了。”

唐秋辞捂着额头默默将药瓶收好。

行吧。

他娘说啥就是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