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是抓住了。”

范夫人拿起丝帕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珠，“就是抓得有点多。”

诶？

“这有点多……是怎么个多法。”

范婉婉表示她搞不明白。

“皇上一共抓了十五个形迹可疑的人，最后发现每个人都有功夫底子，其中三人底子还不弱，且审了大半夜，全都咬紧牙关什么都没招出来，这不，只能请我出马了。”

范夫人轻叹一口气，“你说说现在的小孩子们都在想什么呢？活着不好吗？”

回想了下范夫人熬得味道堪比吐真剂的补药，范婉婉觉得慕容珏把这事儿交给她娘来办实在是太英明了。

“娘啊。”

范婉婉往范夫人身边蹭了蹭，“我能跟着一起去看灌药现场吗？”

虽然嫌疑人多了点，但昨天把她吓得魂不附体的混球八成就在这十五人当中，她十分想去看个热闹。

“不行。”

奈何范夫人干脆利落拒绝了她，“那些人现在都被关在大牢里，你当宫中的大牢是好地方不成？还盘算着过去看风景呢？我告诉你，那个牢里每天都死人的，你进去热闹看不着，真的鬼倒是能看见一堆。”

范婉婉打了个激灵。

好嘛，不去就不去嘛，干嘛要吓唬人。

她默默腹诽。

“行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去吃饭吧。”

范夫人笑着捏了一把范婉婉软乎乎的脸颊，“我也该去办正事儿了。”

“哦。”

范婉婉捧着被捏的红了一大片的脸颊乖巧道。

只有内心在狂野欢呼。

范夫人又给她捋顺了耳边散落的碎发，笑吟吟盯着她看了片刻，这才起身离开。

一出承乾宫，范夫人嘴角的微笑就瞬间敛起，蒋公公早就候在外面，此刻见她出来，低头行了个礼，“范夫人，陛下叫老奴来给您带路。”

“蒋公公不必多礼。”

范夫人侧身让了半步，“劳烦前面带路吧。”

蒋公公领着范夫人沿人迹罕至的小路走了一炷香时分，才来到一处外表看起来十分寻常的阁楼跟前儿，蒋公公掏出一枚令牌上前叩门，不一会儿，一名全身黑色劲装的暗卫过来为两人开门，蒋公公出示过令牌便停在门外，范夫人跟着那黑衣人走进阁楼，又走过一段七扭八拐的暗道，这才到了一间密室当中。

慕容珏正在里面等着她。

“特意劳烦夫人跑这一趟，辛苦了。”

对范夫人，慕容珏态度有着一种源自骨子里的敬意，尽管眼前这个女人欠着他母后天大的人情，可在他看来，自己与母后能在当年的种种算计中熬过来，范夫人功不可没。

更不必说现如今，她连最珍视的女儿都送进宫来，就为了助他一臂之力。

“我辛苦点不算什么。”

范夫人叹气道，“我已经为婉儿诊视过，她体内已经没有余毒残留，陛下不必为此忧心。”

“如此便好。”

慕容珏面含愧疚，“这次又是朕的疏忽，才叫婉儿中了暗算。”

“她既然进得宫来，这便是她的本分，陛下无需因此自责。”

范夫人略带自嘲地笑了下，“况且，她幼年时我师父曾赠与她一枚玉灵丹，那枚丹药改善了婉儿的体质，虽说不至于百毒不侵，但寻常毒药鲜少能奈她何。”

“原来如此。”

慕容珏颔首，“那她毒性解除后是不是会觉得腹饥难忍？”

“对，就是这样。”

范夫人微垂着双眸回道，“毒性越猛，饿得越狠。”

“朕懂了。”

到此为止，所有的疑惑都被解开，慕容珏却并没有因此觉得轻松，范夫人最后一句话明明语气轻柔，却好似一根利箭猛地扎入心口，叫他一口气停在那儿，上不去，下不来。

“接下来便是今天请夫人入宫要办的正事了。”

慕容珏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那几名要犯口风都紧得很，实在叫朕为难。”

“陛下放心。”

范夫人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交给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