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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剑网3]灞上情歌 > 何问名(上)

何问名(上)(1 / 2)

 柳鸣镝发现自己被盯上了。

他昨夜投宿广都镇北边一家小客栈,在大堂和几个蒙面青疤的唐门弟子擦身而过,当时并未多心,早上离店就被尾随了。

这事着实蹊跷,他下山数年,没跟谁结过仇家,要说和唐门有什么牵扯,无非是三庄主大婚时和送亲的人同桌喝过酒,有个半截眉毛的唐门小子玩骰子出老千,他一拳打过去,赔了五十两银子,还被罚在鹰扬谷划了两个月船。

柳鸣镝心想,本来就是你们的人有错在先,我下手重固然不对,但赔也赔了罚也罚了,那个唐傲生上来笑眯眯的说是打圆场,张口就要五十两汤药费,大喜的日子不宜结怨,我少不得要忍,哪知你们倒是不依不饶,这么久了还想找茬?

他越想越恼火,倒不是怕他们下手,只是觉得被苍蝇黏着恶心,广都镇到成都是一条宽阔大路,进了城就有浩气盟的兄弟接应,但他心想何必把这几只苍蝇带过去,不如就地解决了它。

柳鸣镝向来说做就做,当即掉转马头折返广都镇,把马留在驿站,自己大摇大摆走到茶馆喝茶。

茶续了两碗,还不见人现身,柳鸣镝等得焦躁,恨不得破口大骂唐门是阴沟里的臭虫见不得人,他将剩茶一口饮尽,喊老板娘结账,提刀便走。

广都镇西边有个集市,看起来热热闹闹,其实鱼龙混杂,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柳鸣镝走进一条暗巷,这里被高墙投下的阴影笼罩,人眼只能勉强辨出地砖的颜色,那是积年累月被血浸染又被水冲刷过的暗红色。柳鸣镝在阴影中站定,冷冷道:"知道你们见不得光,特意选了这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还不出来?"

"叮"地一声轻响,音色空灵,形似乐器,仿佛高楼上有人击缶,柳鸣镝有一刹那的恍惚,但习武之人对危险有本能的警觉,那音波能摄人心魂,他侧身疾避,迷神钉堪堪划过他的右脸,无声无息没在了墙角蕨丛。

只听东侧有人道:“啷个急,死了哪个办?”

西侧又有一人,懒洋洋回道:"瓜娃子没礼貌,嘿他一哈,我心里有哈数,你怕个球。"

东侧那人道:“你以为我怕么得?他死了不要紧,就怕宝贝不到他身上老!”

这两人操着一口浓重的蜀音,声音轻飘飘的盘旋在半空,不知身在何处,柳鸣镝对巴蜀话一窍不通,当真是半句都听不懂,于是不耐烦道:“两只绿头苍蝇在那嗡什么呢,会说人话吗?”

此话一出,果然又是”叮“的一声,柳鸣镝早有准备,听得响声自斜上方而来,说时迟那时快,他迅猛挥刀,凛冽的刀气势如破竹,排空直上,只见西侧屋檐片瓦尽碎,轰隆隆从高处滑落,暗尘弥漫间,两个身长九尺的青面人负手而立,柳鸣镝见他们装束一致,皆是黑边靛蓝色长衣配束甲,高发冠,半遮面,脸上涂漆似鬼面,并不是昨天在客栈遇到的唐门普通弟子,倒仿佛是身居高位的,柳鸣镝更加疑惑了,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还专门派两个高手堵截?

不知对方底细,还是小心为上,柳鸣镝拱手道:"两位跟了一路,到底有何贵干?话说开了,大家都痛快些。"

对方却是一怔,左边那人语气颇为不快:"格老子的,还反过来问我,昨天晚上,你做了撒子事,自己不晓得蛮?"

这句话不难,柳鸣镝勉强听懂了,他心想莫名其妙,昨天自己除了在客栈睡觉还干了什么?难不成真是故意找茬?

他绷着脸道:"柳某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了二位,难不成和贵派弟子同住一间客栈,就犯了什么忌讳吗?"

他怒气冲冲,对方也有了火气,右边那人对同伴道:"还装憨,莫不是想拖时间,搞阴谋诡计。"

左边那人十分烦躁:"早叫你动手不听,不管宝贝到哪里,先把人抓到噻。"

柳鸣镝本来在全神贯注辨析他们口中的字眼,陡然间嗅到危险的气息,立刻翻身后跳,只听"当当当"三声闷响,几枚罡镖打在他方才站过的地方,而他脚尖刚落地,又迅速向一侧弹开,透骨钉贴着他的鼻尖掠过,一股沁凉寒意瞬间游走全身,柳鸣镝恼恨他出手狠辣,正欲拔刀,猛然看到眼前千百根银针有如暴雨之势铺天盖地,好一个暴雨梨花!他咬牙切齿,疾速旋刀格挡,待一波攻势渐缓,迅速提刀猛冲,直劈左边那人面门。

这是不要命的打法,柳鸣镝当然知道,唐门的人出了名的阴险狠毒,和他们硬拼绝对是下下策,但他心中一口恶气难消,纵然预料到对方会躲开这刀,还是以排山倒海之势劈了过去。

如他所料,本来站得笔直的敌人在刀锋下倏然不见,只留下一个原地飞旋的圆盘机关,而脑后又有利刃破空而来,他反手挥刀回挡,这次却不是什么暗器,而是结结实实一发百里追魂箭,柳鸣镝硬接了这一箭,但抵挡不住箭头的威力,脚下被逼得连连后退,最后整个人被拍在墙上,轰地一声,全塌了。

展开机关翼的唐门男子如大鸟般悬挂半空,他亲眼看着柳鸣镝在砖瓦砾石中挣扎吐血,脸上却并无欣慰之色,在空中左顾右盼,突然骂道:"格老子的,你人呢?"

一个虚弱的声音自墙角传来:"我......我被暗算老。"

空中那人即刻收翼而下,发现同伴正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十分痛苦,不像负伤,倒像精神受了刺激,同伴断断续续道:"我.....我突然手脚不听召唤,没得意识,不晓得自己到哪里.....脑壳又疼。"

话音刚落,一缕若有若无的琴声飘忽而来,青面人脸色一变,飞也似冲到瓦墙塌陷处,鲜红的血迹仍在,但哪里还有柳鸣镝的影子!

到手的鸭子飞了,他怒不可遏,抬手将墙外的大柳树射成了筛子,原地思索片刻,转身把同伴扯将起来,骂骂咧咧地走了。

柳鸣镝梦见自己是大海里的一叶小船,漫无目的地漂流,浮浮沉沉,不知道去往何方,但海水是温暖的,温暖的水流漫过他的四肢百骸,像浇灌着嫩芽,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在复苏。

潮水将他推送上岸,柳鸣镝睁开双眼,首先听到的是一阵铮然的琴声,入目之处皆是黝黑的岩壁,干稻草的味道又十分刺鼻,他用手撑着坐起来,眼睛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茫。

他看向旁边的抚琴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白衣女子,蛾眉微蹙,双眸紧闭,看不出抚琴的闲情逸致,反倒像苦苦煎熬,洞室内琴音环绕,顷刻之间,柳鸣镝发觉自己的力气又恢复了一成。

很明显这人正以琴音为他调理内息,霸刀山庄和长歌门世代交好,他当然知道这是长歌独门的相知心法,心中一喜,当即盘腿运功,在琴音辅佐下驱动真气归位。

眼看就要功成,女子突然痛苦地呻吟一声,琴声铮然立止,四周好像有细微的碎裂声,她上半身伏在琴上,浑身剧烈抖动,柳鸣镝急忙起身去扶,眼睁睁看着她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血。

琴音调息主治内伤,这本是个慢活,按柳鸣镝的伤势,起码需要疗养数日,而他现在恢复得如此之快,自然是因为抚琴者一心求快的缘故,这么做十分损耗气血,搞不好就是一命换一命,柳鸣镝没想到这素不相识的姑娘竟舍命相救,心中十分感激,急忙道:"姑娘!你且稳住心神,我来为你传运真气!"

说罢将她扶起坐好,两人面对面手掌相抵,但他很快"咦"了一声,不知怎的,真气无论如何也送不过去,这姑娘经脉异于常人,体内真气竟似倒流一般,奇怪,真奇怪!

那姑娘幽幽开口:"我修习武学之法和你们不同,也就是逆脉之人,别忙活了,我自己休息片刻便好,你若有力气,去外面弄点水和吃的,别走远了,唐门擅长追踪,我怕他们找过来。"

她交代完就闭上眼睛,坐在那里如泥塑木偶一般,柳鸣镝不敢打扰,依她吩咐去山洞附近找到了泉水,又打了一头野鹿回来。外面月明星稀,大约已是后半夜,柳鸣镝见四周都是茂密的竹林,不知身在何方,他向来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没想到因为早上被跟踪一时不痛快,临时起意折返广都镇,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完全脱离了轨道,最终让自己身陷荒郊野岭,还要面临被追杀的困境。

他叹了口气,不敢在外逗留,扛着死鹿和水囊回到山洞,这洞入口隐秘,里面曲曲折折,尽头的石室十尺见方,地上铺了厚厚干草,草席、蒲团、烛台、瓦罐等生活用物俱全,角落还有一小罐盐和瘪了的米袋,明显有人在此长住,柳鸣镝不禁感到疑惑,那姑娘周身气质不俗,怎会独自住在这个地方?

他将死鹿放下,熟练地剥皮放血,那姑娘忽然睁眼道:"把鹿血用瓦罐盛起来,别浪费了。"

他照做了,心里却在想她要留着这血干什么,接下来亲眼目睹的一幕更叫他大吃一惊,那姑娘一手抓起罐子,竟如饮酒般仰头把鹿血干了。

鹿血腥膻,柳鸣镝自小跟随师兄进山打猎,他一个男人都嫌兽血肮脏,更何况这么一个白白净净的姑娘!可她竟然喝了!

姑娘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素白的衣襟上满是溅射的血点子,她自己似不在意,倒苦了柳鸣镝在一旁难受得抓心挠肺。

但他很快看出了一点门道,姑娘喝下鹿血后,又服用了一枚不明丹药,脸色竟然很快由白转红,精神也好了许多,他猛然想起师父曾经以鹿血入药,嘱咐他说虎豹鹿一类的兽血虽有补气养血之效,但一次只能服用少量,任何补药想要立竿见影都绝无可能,除非走一些邪门歪道,比如恶人谷的肖药儿就喜欢研制这类药物......

这姑娘方才亲口承认自己修习武学之法与旁人不同,而长歌门的相知心法他也略懂一二,并不会造成逆脉之象,难不成这姑娘真入了什么邪道?

他内心焦躁不安,手上烤肉的动作全凭感觉,将鹿肉抹盐,又把顺手采来的迷迭香揉碎,浓烈的肉香弥漫开来,一直安静打坐的人忽然叹道:"好香啊,可惜有肉无酒,炙鹿肉和秋露白最搭了。"

柳鸣镝犹豫了一瞬,他心里有个疑影,不问出来实在不痛快,便道:"敢问姑娘是千岛湖杨家的人么?"

他心里期盼她说是,这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只要她说是,他就一定相信她,绝不后悔,哪怕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为了报答恩情,他都一定会———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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