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你为什么不躲？”

景安嘴角一勾一笑，“躲？我还能躲到哪去，语儿，是我把你家小姐活活烧死的，她对你恩重如山，你要找我报仇，天经地义，我绝不闪躲。”

听到把自己错当成语儿，倾城懵了，“你的眼睛？”在景安眼前挥动手。

“已经瞎了，挺好的，老天也都在帮着你们惩罚我这个千古罪人。”

这下倾城反而慌了，“我帮你止血。”扯下自己的衣角，替景安包扎。

“为什么要替我止血，为什么不让我慢慢失血过多而死。”按理说语儿应该恨透了自己的。

“你已经瞎了，我想小姐的仇老天已经替我报了，她如果还活着，想必也不想看到我杀了你，但这并不代表你就能得到我的宽恕。”倾城还是屈服了，本来来的时候是报仇心切的，但现在看到景安这样子，实在是不忍心。

“语儿，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你还是和你家小姐一样善良。”

替景安处理完伤口之后，倾城不得不马上跟管家了解景安的情况，她实在不懂，这景安的眼睛怎么好端端的就看不见了。

管家叹息一声，“哎，大人最近每天都哭，眼睛就是这么给哭瞎的，想必是为了一些事后悔和痛苦吧。”

倾城的心被深深触动了，忍不住感慨，“可能真的是天意吧，我嗓子坏了，他眼睛坏了。管家，我可否留下来照顾你家大人。”

这让管家有些为难，“这……这恐怕会麻烦姑娘，大人什么都看不见。”

但倾城心意已决，“就是因为他什么都看不见，我才要留下来，我想，我认识他那么久，你们这没有人比我更懂他，更适合照顾他。”

这确实也是，两人刚刚的相处，管家也全看在眼里，“那就有劳姑娘了。”

从此以后，倾城就开始照顾景安的一日三餐。

倾城端着饭菜进来了，“他们说你已经好多天没吃饭了？”

景安依旧在摸着琵琶，“来的怎么是你。”

“我跟管家说了，他们对你都不太熟悉，所以我留下来了，以后由我照顾你。”

景安实在不理解语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错，我是恨你，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你。但小姐的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死，尽管是你烧死了她。反过来，她肯定还希望你活得好好的。所以尽管我很不情愿，我还是愿意替小姐来照顾好你的后半生，好让小姐走得安心。”

“语儿，既然你不愿意，你大可不必这样。”癫狂过后，这会的景安已经变得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我语儿天生就是服侍人的命，前半生服侍小姐，现在小姐走了，那我只好服侍她一直深爱的，放不下的人。”倾城极力让自己融进语儿的角色，因为这是她往后的身份。

“谢谢你，语儿。”景安终于笑了。

“来吃饭吧，这些饭菜都是我亲手做的。”

但景安依旧不想吃，因为还是没胃口。

倾城有些生气了，“你这算什么，算是惩罚自己给小姐赔罪吗？我告诉你，你再这么折磨自己，小姐也看不到，更不会复活，你这样做给谁看呢。”

但景安就是觉得对不起倾城，心里很是难受。

“你难受也得吃，吃不下也得吃，你真想把自己饿死？我告诉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不然我也不会留你一命，你给我好好活下去，这就是对那些因你而死的人最大的赎罪。”倾城语气强硬得很。

“好，我吃。语儿，你放心，既然你是为你家小姐留下来的，我不会让你难做的。”景安终于肯起身，走过来。

“先放好琵琶。”倾城接过琵琶放到桌上。

这景安不小心踢到凳子，被绊倒。

“小心。”倾城伸手扶住景安坐到凳子上。

“谢谢，饭菜在哪。”景安伸手四处摸却摸不到。

倾城只好把饭碗和筷子放到景安手上。

景安把筷子放到饭碗里，夹着饭，半天找不到嘴来放，最后饭掉了。只好尴尬地笑笑，“你看看我，眼睛看不见了，吃个饭都成问题。”

倾城看着有些心疼，“以后还是我来喂你吧。”把饭碗拿过来，喂景安。

“语儿，谢谢你。”

“看来以后我要一直留在你身边了，不然小姐在天上看到你这样生活不能自理，会骂语儿的。”这话确实符合语儿的个性。

“那有劳你了。语儿，我知道你家小姐走了，你现在没处可去，以后就把这当成你的家。”景安也终于找到一个能让“语儿”留下，又不让她尴尬的理由。

原本以为所有事情都会这样画上圆满的句号，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法网恢恢，疏而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