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枫将信绑在了鸽子脚上:“这只鸽子是师妹养了几年的,她俩的感情极深,我想它应该能把信带给师妹。”将鸽子放飞:“去吧,去见你的主人。”
鸽子像听懂了一样,迅速飞入了夜色中。
孤竹很平静:“你很懂她。”似乎在羡慕易枫和书青那么亲密的关系。
易枫笑笑:“一起长大的师兄哪有不懂师妹的。现在信已经送出去了,相信没几天就有她的消息了。”
孤竹这下心里也算踏实一点了。这次上蜀山寻人,没有寻到,按照孤竹以前独来独往的性格,早就离开了。但现在过几天就能知道书青的消息了,那就多在蜀山住两天吧。所以,孤竹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为书青改变着自己。
嗜血山上,暗夜每夜都在后山给书青传授武功。暗夜倒也没看错书青,她资质高,学东西很快,更重要的是,她像打了鸡血一样,肯学肯花功夫,哪怕是因为练功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所以没几天,就把那么多门派的功夫学得七七八八了,甚至有赶超暗夜之势。真是后生可畏,暗夜对这个义女表现很是骄傲。
这夜,书青站在嗜血山顶俯瞰。
阴风阵阵,没有半点月亮和星星的光亮。
书青在沉思着,是的,她在想念那些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替她背锅的师兄还好吗?养育她的师父有在想她念她吗?还有,那个他,此刻应该能说话了吧,他应该不记得自己了吧,那就不记得吧,这样才是最好的。
突然,一只鸽子在黑夜中缓缓朝书青飞来。
书青两眼发亮,欣喜若狂,她当然一眼就认出了这只鸽子,师兄找她来了。
可偏偏这时,暗夜出现在了身后。
书青的眼光瞥到了,脸上喜悦的表情一下子没了,甚至变成了愤怒,手掌运足内力,朝着鸽子,一掌打了出去。
可怜来送信的鸽子,眼看着就要飞到主人的面前了,却被主人一掌打死,掉入山谷中。
暗夜笑着走出来:“我只是教你杀人,杀那些阻碍我们称霸江湖的人,可没叫你连些可怜的飞鱼走兽都不放过。”
书青冷冷地回应着:“它们虽不是人,可它们不该在我面前晃悠,影响我看风景的心情,它们该死。何况义父不是常教导我,要心狠手辣吗,那些让自己不开心的,通通都要死。”
看到书青的转变,暗夜越发觉得自己没收错这个义女。
在蜀山等书青消息的这几天,孤竹很是无聊,不知该干什么,整天只能到处走走逛逛。其他人都要练功修炼,都没时间招待他。更重要的是,自己本来就跟他们不熟,算不上朋友,终究走不到一块去。
这天,孤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蜀山的大殿。
墙壁上刻着的满满的经书,一下子把孤竹给吸引住了,博大精深的修炼之道,让孤竹感慨颇多:“同样是幼年丧父丧母,同样是被人收养,为何他们加入是武林正派,而我却沦为邪教之徒,如果当年收留我的是别人,这些年活的肯定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正当孤竹看得入迷之时,明空悄悄从后面走出来,开始出掌。
混迹江湖多年的孤竹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身体灵活地一闪,很诧异:“明空道长,你这是?”
但明空根本不打算解释:“看招,别分心。”
两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孤竹只是防守,而明空意在试探,所以最后两人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纠缠。
孤竹也知道明空的用意。
“你是嗜血教的人?”明空已经察觉到了,或许孤竹踏进蜀山,跟他见面那一刻,他就知道了。毕竟身为蜀山掌门,哪个门派的招数自然瞒不过自己的双眼。
“这重要吗?”孤竹似乎不太想谈这个话题。
“嗜血教是江湖第一邪教,这么多年来,一直与武林正派抗衡,而蜀山派更是作为正派之首,一个出身魔教的人,站在蜀山派这圣洁的大殿,你觉得合适吗?”虽然正邪本为死敌,按理说相见直接出招,分出个你死我活,但明空说话还算客气,或许这就是正派和邪教的区别。当然,明空不是要赶孤竹走,而是他要弄明白,孤竹上蜀山到底想干什么。
“看朋友。”还是那个最初的答案。
“正邪不两立,这里没有你要看的朋友。”
看看到明空苦苦纠缠,孤竹只得解释:“我早已退出嗜血教,蜀山派一向深明大义,难道非要揪着我的过去不放吗?”
“当然不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既能放下屠刀,回头是岸,贫道为你感到高兴。你行侠仗义救了那么多人,想必早已洗脱你的罪孽,蜀山可以收留你。”明空语重心长地答复着。
看到明空能体谅自己,孤竹很是高兴。他这些年做那么多,无非是想其他人放下对他的成见,重新接纳他。
“当初为何要加入嗜血教。”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可以吗?”孤竹还是不想让书青以外的人知道他的过去,他不想让别人同情他、可怜他。或说是他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别人的同情和可怜。
“随你。”明空回得很平静,强人所难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虽然身份已被揭穿,孤竹还是希望明空能替他保密,他就是想做个靠近大家的正常人。
一向慈善的明空当然答应了他,因为他看得出来,孤竹是真的想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