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迟宴正在专心的绣花,听闻莲安一声悠长尖细的喝唱:“皇上驾到~~”
她倏然一惊,长针陡然刺破了手指,钻心的疼痛传来,殷红的鲜血瞬间就淌了出来。
“娘娘...”云娘见她受伤了一惊,忙上前想要为她包扎手指。
“没事,不用紧张。”迟宴将手指放入口中,轻轻的吮吸着。
等迟瑾年走近时,她的手指已经不再流血。
“臣妾恭迎皇上!”迟宴起身上前行礼。
迟瑾年忙时将她扶起来,面上佯装有愠色:“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只有你我二人之时,就要行礼了。你是我的阿宴,我是你的瑾年。”
迟宴闻言一笑:“还是老男人的嘴甜。”
“我老不老,你不知道吗?”迟瑾年低头耳语,一句话说的迟宴面色微红。
她仰起头,迎着他的目光,略感羞怯的说道:“这么长时间没试,我哪里知道?”
迟瑾年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想起秦御医说过的话,想起她长久要服药的苦,他将心头的悸动压下。
察觉到他脸色的细微变化,迟宴微微一怔,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见她主动岔开了话题,迟瑾年随着她说道:“是,想必前朝之事,你也知道的。”
迟宴淡然一笑:“知道。短短三个月,我变成了祸国妖后,不知道皇上想要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迟瑾年皱眉,眸中忧虑淡淡,他望了迟宴一眼,见她正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似乎也在等待他的答案。
“我...”话到了唇边,他发觉竟然如此的难以说出来。
迟宴看到他的犹豫,便知道此事已经有了定论。
她的心凉了凉,脸上依旧堆起了笑容:“皇上但说无妨,你我二人之间还有什么可遮遮掩掩不能直说的?”
“阿宴!”迟瑾年反手将她的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轻声的说道,“如果我答应了大臣们要广纳后宫,你会怨恨我吗?”
迟宴的笑容略略的僵了僵,随即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会。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
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精确的被迟瑾年捕捉到了,他看到她眼底滑过的失落,忙解释道:“阿宴,别难过。我的心里只有你。纳妃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向你保证,我只爱你宠你一人,其他的绝对不多看一眼。”
迟宴唇角微微的动了动,淡淡的笑意溢出,还未等她开口说话,就听闻莲安抢话道:“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别怨皇上。这事儿都是老奴的主意。你是没见今天朝堂之上那么多大臣以死劝谏,皇上他确实是无奈啊!”
“我知道皇上的难处。我不会怪你的。既然你答应了就着手准备吧。宫中多几个人,也热闹一些,光我自己也怪冷清的。”迟宴微笑的说道。
迟瑾年细细观察着她的脸色,始终不敢放心。
见他一直偷偷的打量自己,迟宴眼皮一翻,狠狠剜了他一眼:“我是哪种没有气量的人么?这么不信任我!”
“不是,阿宴从来都是个宽宏大量之人。”迟瑾年见她反应正常,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告诉你,你只能看着她们,绝对不准去吃。否则,我跟你没完!”迟宴冷哼一声,将手抽回,转身朝内殿走去,“云娘送客,本宫累了。”
这才是她该有的反应,迟瑾年顿时如释重负,看着她又乏了,便不再去打扰她,转身也离开了。
“皇上走了。”云娘看着迟瑾年消失的背影,轻声的说道,“娘娘,您是不是伤心了?”
迟宴和衣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眸:“怎么会不伤心?”
“皇上说了,那只是个策略而已。他不会临幸其他妃嫔的。”
迟宴苦涩的牵了牵唇角:“只怕到时候便由不得他了。天子也有天子的悲哀。更何况,世上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去另娶他人?”
“娘娘说的也是。但是,皇上也实属无奈。”云娘柔声的劝说着她,“皇上这么做无非也是不愿你让您背上那个骂名,也是为了保全你的后位。”
迟宴笑了笑,没有说话。
许久,就在云娘以为她将要睡着时,听到她幽幽的叹息:“很怀念在宫外的那个小院儿,在哪里我才觉得自己过的畅意自然。”
“娘娘要是喜欢,等回头我陪您再去?”云娘轻声问道。
许久,她没有回话,只剩下了绵长柔软的呼吸声从帐内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