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帝冷声道:“夜卿家已经将话说到这般境地,你在朕面前还喊冤,是认为朕昏聩无能吗?”
“微臣不敢!”
荣岳山虎目含泪,悲声道。
“将犯臣李仁押上来!”轩帝望向殿外,出言命令了句。
候在殿外的侍卫,高应一声,押着身穿囚衣的李仁,朝殿中走来。
李仁没有向轩帝下跪,就那么站在殿中央,直直地看向轩帝。
目中神光,显出抹讥诮。
“你在讥诮朕?”轩帝注视着他,道:“是在讥诮朕多年来,未发现你和兵部尚书是他国派入我国的细作吗?”
李仁的下巴脱臼,根本没法回轩帝的问话,但他目中流露出的光晕,比之刚才,更为讥诮。
突然,只听咔嚓一声响,他脱臼的下巴瞬间归位。
璟扫他一眼,淡淡道:“回皇上的问话。”
“璟王就不怕李某咬舌自尽吗?”李仁与璟视线相对,面上带笑,问璟。
璟负手身后,淡淡道:“想自尽随意。”李仁朝他身看一眼,道:“朝国有璟王这样德行有失的王爷,以及作风不正的大臣,离亡国之日不远了。”说着,他朝凌曦所站的位置看去,熟料,不等他面向凌曦,脸上凌空挨了重重一巴掌,只见鲜血自他口里喷出,紧接着,他抬手放在嘴边,待亮开掌心,他倏地哈哈大笑,“为主子哪怕凌迟而死,李某也无一丝惧色,脱落区区几颗牙齿,算得了什么!”掌心一番,那现于他掌心,带着血丝的数颗牙齿,掉落到了地板上。
“用不了多久,朝国就会不复存在!”百官听到李仁的疯狂之语,齐指着他一阵怒骂,奈何李仁依然疯狂的笑道:“君主无能,王爷德行有失,大臣作风不正,朝纲一片混乱,若不亡国,就是笑话一桩了!”
“说够了?”凌曦面向他笑了笑,道:“你的同党已被本相揪出,不想被五马分尸,就说出你们的具体身份。”
“同伴?”李仁瞥向荣岳山,哼笑道:“我没有什么同伴,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是吗?你确定你没有同伴,确定此刻跪地的荣大人,不是与你一起的?”挑了挑眉,凌曦道:“你们又是何必呢?良禽择木而栖,你们的主子若真英明神武,就不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派遣你们到我国做暗桩,让本相猜猜,自你们离开故国那日,你们的亲人,是不是已被作为人质,扣押起来了?”
“夜相管得未免多了些!”
李仁哼声道。
“本相可没什么闲工夫管你们那些闲事,本相只是提醒你,提醒荣大人,你们的家人指不定这会已经进了阴曹地府!”凌曦此刻用攻心之术,看是否能击破李仁和荣岳山的心理防线,不料,李仁却道:“那是他们的命!”
“呵呵,若是本相没看到你眼底隐忍的痛色,会对你翘起大拇指,赞你一句心够狠,竟因自个的愚忠,害得亲人惨死!”
凌曦的笑声轻轻浅浅,但听在李仁耳里,却充满了鄙夷。
他错开凌曦的视线,不再说话。
“荣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承认自己是他国的细作吗?”凌曦同样没在与李仁说话,而是看向荣岳山道:“你可知道,殿中咱们的言语,你的夫人和孩子都听到了耳里?”荣岳山的心一突,夫人和孩子,他们不是出城了吗?面上,他却仍旧一副刚毅之状,“夜相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问本相是什么意思?”凌曦翘起嘴角,道:“天未亮,你就着夫人和俩孩子坐马车出城,可有这回事?”顿了顿,她接道:“你心虚,你怕今日早朝上自个的身份败露,于是,你替他们提前做了打算,对与不对?”
荣岳山笑了,他笑得一脸发苦:“夜相,你为何要揪住荣某不放啊?荣某一心忠于皇上,绝非他国细作,若夜相不信,荣某可对天起誓!”凌曦之所以说出刚才的一番话,是因为在她步入大殿前,有看到侍卫手持长枪,押着李仁,以及一位双手牵着孩童的妇人,在殿门一侧站着,此刻听荣岳山的语气,好像是她没事找事,故意揪着他不放,脸上神色倏地一变,道:“荣大人以为本相吃饱了没事干,当着皇上和诸位大人的面,故意寻你事,并给你扣上他国细作之名?”
“夜相难道不是?”
荣岳山反问。
凌曦不怒反笑:“荣大人,你要对天起誓证明自身的清白,那么请吧!”说着,凌曦步向殿门口,示意侍卫将那双手牵着孩童的妇人押进到殿中,朝中诸臣,包括跪地准备对天起誓的荣岳山,齐转头看向殿门口,登时,荣岳山身子一阵颤抖。
“老爷(爹爹、爹爹)!”那妇人和她牵在手里的两个孩童,看到荣岳山,流着泪颤声唤道。
原来他早就被皇帝盯上了,要不然,夫人和俩孩子也不会出现在皇宫。
“老爷……,你,你真得是他国的细作?”松开两个孩子的手,容夫人脚步虚浮走至荣岳山近前,含泪问道,在她身后,紧跟着名侍卫。容夫人虽是女子,但性格却甚是刚烈,想着枕边之人,竟是他国的细作,如今身份曝露,竟不顾他们母子的安危,忠心于他背后的主子,这让深爱他的她,一颗心深痛不已。
她死没什么,可俩孩子还小,不能因为他们的父亲犯错,就此受到连累。
“夫人,你要相信我,我,我不是他国细作,你一定要相信我!”荣岳山流着泪,对夫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