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前,身形高大的男人穿上熨烫笔挺的白衬衫,遮挡住昨晚被指甲抓破的后背,漫不经心的整理衬衫袖环,箍紧的位置勾勒出结实臂膀的肌肉纹理,是属于成熟男人的荷尔蒙。
陆应淮面容神清气爽,跟床上躺着快要废的长发美人截然相反。
只听见一声轻笑。
雪瑞用酸疼不已的手臂撑起自己的身体,白皙的胳膊上全是痕迹,尽管这些痕迹已经淡去了许多,如果是昨晚看那更加可怕,他看着穿戴整齐的陆应淮:
“我要走。”
“走吧。”陆应淮没有看他,不温不热道。
雪瑞听到陆应淮这个声音抿着唇,眸底尽是屈辱不甘,他用颤抖的胳膊撑着自己,让自己踩下地,在下地的时候整个人差点往下倒,好在他眼疾手快扶住了床沿。
全然不知道镜子前的男人在他即将倒下的那一瞬几乎要冲过来。
但也在他坐稳后不动声色收回了朝向他的脚尖,装作不在乎。
“走就走。”雪瑞拿过一旁干净的衣服自己穿上,就是穿得乱七八糟的,穿到不会穿还跟自己发脾气,再加上身体很累,动作也很迟钝。
站在镜子前的男人没有动,而是注视着镜子里头那个站在自己身后,因为扣不上扣子发脾气的家伙。
不知道心里挣扎了多少次想去帮他穿衣服扣纽扣,穿袜子穿鞋子。
他忍住了。
他的所有不厌其烦早已经被认定为一厢情愿,他们这段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关系,甚至除了床上这件事有明确的触感,其他所有无关于床上的事情。
包括感情,都是乱七八糟,就算这一次是雪瑞来帮他度过了发情期,可是又算得了什么。
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因为他从没有在雪瑞口中听过喜欢自己两个字,被他逼迫的那些不算吧。
应该不能算。
都是假的。
就是他的一厢情愿。
这一次就当作是结束吧。
他不要雪瑞了,对,是他主动放弃了。
雪瑞咳了两声,觉得喉咙有些疼,他随便穿上自己不太会穿的衣服,心想这也没关系,反正回到保护区也是变成狼,穿不穿也无所谓。
在他走之前陆应淮都没有回过头看他一眼。
他冷笑一声,心情莫名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堵塞,是他自己也理解不了的情绪,就是后悔,早知道自己不来了,来了也是被羞辱的,为什么自己还要送上来被羞辱。
就应该让陆应淮憋死过去才对的。
就在他准备离开房间时,身后传来陆应淮的一句
话:
“还见面吗?”
他脚步顿住,扶着门框的手稍稍用力,借力稳住自己站不稳的身体,指尖用力至泛白,也不知道是哪里疼抓得特别用力,听着这句话,沉默了两秒才回答:
“不见了。”
“好。”
房门缓缓关上,这一声不算重的声响,却重重落在彼此的心头上。
这半个月疯狂在彼此身上留下的痕迹,跟这段不明不白的关系一样,明天就没了。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敲了敲。
陆应淮猛地回头看向房门,黯然的眸底顷刻间染上光亮,他就知道——
“大哥,是我。”
几乎是在瞬间,那仅剩的一点点希望都被泯灭。
房卡‘滴’的一声,陆时许从门外进来,进来就看见大哥陆应淮面无表情站在玄关处,浑身散发着难以靠近的冰冷躁郁:“我看见雪瑞他——”
“为什么让他过来。”
陆时许的话被径直打断,他对上大哥的眼神,属于狼王的威严让他心底有些发怵:“……我是担心你的身体撑不住所以才——”
“……为什么让他过来。”
陆时许还没回答,就对上陆应淮通红的双眸,顿时愣住,他大哥……哭了吗?猝不及防间,他整个人被摁在了墙上,几乎是要碾碎他骨头的程度,闷哼出声,疼得他一时之间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