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二人再加一猴，立于一片狼藉的院中，沐浴着逐渐消散的月辉，无声，却胜千言万语。

一夜无话。

等到天色放亮之后，陈仁山与爷爷陈尚海同时出了各自的屋子。

院子中的狼藉，与残留的阴冷气息，无声的诉说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杀。

陈仁山开始收拾整理被破坏的院子，陈尚海在一旁默默的帮着手。

直到日头升高，将院子里的阴霾驱散，爷孙二人才坐到了门槛上休息。

小金猴乖巧的蹲在陈仁山一旁，时不时用脑袋蹭蹭陈仁山的手臂，又警惕的望望院外。

昨夜的那一次出击，对这小家伙的消耗很大。

精神头有些萎靡，失去了以往的活泼好动。

它那额间的一撮银色毛发，此刻也变得灰暗，失去了光泽。

沉默良久，陈尚海拿起靠在墙边的旱烟杆，塞上烟丝，却没有点燃。

他那浑浊却深邃的目光落在陈仁山的身上，声音低沉而平静，打破了沉寂。

“山儿，昨晚……那个东西，你对付它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该来的终究来了。

陈仁山心中并无太多意外，昨夜的那场搏斗，以及自己所展现出来的本事，爷爷全部看到了。

于是，陈仁山抬起头，迎着爷爷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坦诚：“爷爷，我说了您可能不信。”

“我前阵子在溪里捡了块黑白石头，后来被蛇咬了，血滴在石头上，那石头就……就钻到我身体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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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脑子里就多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教我怎么修炼。”

“我这一身本事，都是那块石头所赐。”

陈仁山将自己离奇的际遇，简单向爷爷说了说。

陈尚海静静地听着，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那双眼睛越来越亮。

他吧嗒了一下空烟嘴，缓缓道：“石头认主……传承灌顶……这等传说中的仙缘，没想到，还真让我孙儿给遇上了。”

他的语气没有质疑，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和欣喜。

“爷爷……您信？”陈仁山有些惊讶。

“信，为啥不信？”

陈尚海终于划燃火柴，点燃了烟丝，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悠远。

“这世上，没法解释的事儿多了去了。你太爷爷那辈儿跑山货，见过的奇事也不少。只是没想到，咱老陈家，还能出你这么一个……有造化的。”

陈尚海顿了顿之后，目光却是变得严肃起来：“山儿，这是你的运道，也可能是你的劫数。福祸相依的道理，你要懂。昨晚那样的凶险，往后怕是少不了。本事越大，担子越重，招惹的是非也越多。”

“我知道，爷爷。”陈仁山重重点头，“我会小心的。”

“嗯。”陈尚海吐出一口烟圈，“你爹娘那边，先别说，你爹那个性子，知道了怕是反而坏事，有爷爷在，还能替你遮掩一二。”

“家里这点薄田老屋，爷爷还守得住，你只管顺着你自己的想法往前走，但记住，凡事……留三分余地，莫要逞强。”

爷爷的话如同定海神针，让陈仁山心中最后一丝不安也消散了。

他没想到，爷爷会如此轻易地接受了一切，并且给予了他毫无保留的支持和理解。

“谢谢爷爷！”陈仁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傻小子，谢啥？”

陈尚海用烟杆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我去弄点吃的，折腾一宿，肚里早空了吧？”

说完，陈尚海就笑着起身去准备早饭了。

陈仁山则是后背靠在门框上，轻轻抚摸着小金猴身上柔顺的猴毛，眯眼轻笑着沐浴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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