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刚睡着的时候,后脖子会有很多汗,幼琳把被子往下拉了一些,给他垫了快隔汗巾。
照料完孩子,幼琳起身继续擦头发。
头发擦到半干,把毛巾放在了沙发上,胸口有些滞闷,推开阳台门去了外面透气。
山里一到晚上温度就低了,冷风袭来,幼琳打了个冷颤,将浴袍领子收拢了些,双臂抱在一起。
一扇门把里外隔开来,但是一回头,透过玻璃门还是能看见床上那一小团。
今年小远七岁,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他随他爸爸,个子高,腿长,身材匀称,相貌好,个性也好,幼琳每每想到这些,总觉得欣慰。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告诉他,你叫着姑父的那个男人,其实他才是你的爸爸。
幼琳现在胆子挺小的,见过好多小孩因家庭原因导致叛逆而离家出走的,她怕这样,她怕小孩简单的世界接受不了大人这么复杂的关系,怕他留下心理阴影。
头疼。
幼琳低头抚额,轻轻叹了口气。
身后有动静,是霍泽南洗完澡出来了。
他和幼琳一样穿了酒店准备的浴袍,出来时还在系腰间的带子。
孩子已经在床上睡熟了,他过去看了一眼,蹲在窗前拉起小手放在唇边轻吻,耳后又起身,吻孩子额头。
幼琳正好转身,将男人这一系列为人父的柔情看在眼里,唇角挑起微笑,心里却涩涩的。
他们到底还要这样多久,到底还要等多久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完整的家庭?
霍泽南朝她走来,隔着玻璃对上她略显忧虑的眼睛。
他推开门,嘴里说着,“小孩子睡眠就是好。”
走到幼琳跟前,回头又看了一眼儿子,这才放心大胆的对准她的唇就是一个热吻。
他刚刚刷了牙,口腔里弥漫着牙膏的清新,贪恋她身体的温度,搂着她,这个吻持续得有点久。
小远背对阳台睡的,才使得两个人如此大胆。
约莫有一分钟,幼琳推了推他。
霍泽南松开怀里的女人,低头看她,双唇红得夸张,他突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幼琳低头嘀咕,抬手擦了擦嘴唇,全是他的口水。
他揽着她的腰,两人一同转身,看着远处的夜空他突然说,“我现在心情挺低落的。”
他那语气明明很忧郁,可幼琳听了却觉得略带喜感,不由得笑起来,戳他的胸口,“你低落什么?神经!”
“某个小孩儿啊,说我不是他爸爸,要我是他爸的话今晚就让我跟他妈一起睡了。”
“哈哈。”
幼琳笑了两声,笑过之后又觉得他挺可怜的,尤其是他一双深黑无辜的大眼睛转过来专注的瞧着她的时候。
“sorry。”幼琳说。
双臂搂住他的腰,牢牢的圈住了他,靠在他胸膛里对他说,“童言无忌,小远说了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开玩笑的。”霍泽南笑说。
“可我认真的。”
幼琳抬头看了看他,又道,“我会找时间,找个合适的契机告诉他你才是他爸爸,他会接受的。”
霍泽南一直低垂着眼睛,浓黑的长睫毛一闪一闪的,在眼睑下方打下了阴影,挡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我没事。”他说。
半晌,他笑着抬眼看幼琳,捏了捏她的脸,“跟你说了,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对你,对孩子,我是有求必应——无理的要求除外。”
“我什么时候无理了?”
“嗯,比如说……”
霍泽南收回手负手站在她跟前,淡笑着点点头,却没继续往下说,“算了,过去的就翻页了,不提。”
幼琳知道他指的是上次谌家出事她找他那件事,她试图辩解,霍泽南已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笑道,“说了不提就不提,影响兴致。”
幼琳把他的手拉下来,笑笑,“听起来好像是你挺讲道理一样……”
他抬眸,灼灼的目光和她对视,片刻后又道,“我向来都是讲道理的人,我以为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