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庚信看向东面,可惜那里薄雾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额头隐隐冒汗。
为克制唐骑,一千郎徒聚在中军。
可他不敢投进战场。
大战一旦开启,没有两个时辰结束不了。如果没有援军,他最低限度,也能吃掉唐军步卒和奚人。
甚至有很大可能,把杜河给剿灭。
可如果有援军,他就会大败。主力四千府兵精锐,远不是他能挡住。
“国主,又来了!”
部下语中焦急,远处唐骑装好弩箭。再次返回战场,他们借着射程优势,再次撒下一阵弩雨。
战场上惨嚎不断,无数尸体钉在地上。
“混战一开,我们就只能赌了。”
金庚信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苦涩。
众花郎都默然,这个赌注太大了。大到他们不敢做主,如果有援军,这一万多停兵,都要折在这里。
“问题在于,我们能信鬼室福信吗?”
金庚信目露痛苦,如果国内城是伊伐餐,他会毫不犹豫压上。因为他相信,金春秋会拼死留住唐军主力。
但鬼室福信,他不敢相信。
抛开个人能力不谈,新罗和百济世仇。鬼室福信的叔父,被金春秋斩于西线。新罗前任大餐,也被百济刺杀在王城。
无论高层还是民间,两边势如水火。
“国主,万一百济要卖我们……”
一个花郎提出质疑,这一万停兵和花郎道,是新罗一半力量了。真折在这里,新罗再无力抵抗百济。
“这怎么……”
百岳说到一半,也识趣闭嘴。
他敢保证顺奴部,可不敢保证百济。这小白脸国主凶得很,别出事把他斩了。
“国主……”
就在他思考时,唐军再度回返。花郎们心中焦急,却只能看向他。这种重大决定,乱说话就要背锅。
只有主帅,才能做最终决定者。
“好狠的赌性啊。”
金庚信举起手,迟迟未做决定。
杜河用一个未知,在和他赌命!
“国主,敌阵士气高昂,不像是赴死的样子。杜河若用障眼法,总不成连自己的将领也骗吧。”
“有理。”
众人纷纷点头,死战的部队,气势压抑疯狂。
可唐军现在,仿佛要打胜仗一样。
“就算援军到来,国内城应当无虞。我们可转战辽东,助渊大将军一臂之力。”
花郎们都反应过来,国主有意退兵,只是碍于面子,迟迟不做决定。他们做部下的,这时候该说话了。
“算他狠!”
金庚信狠狠挥手,咬牙下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