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三个字刺激着凌茵的泪腺,她吸了吸鼻子,说:“你们吃吧,我想继续睡。”
卢奶奶沉默了一会儿,“睡吧。”
等老人离开了,凌茵才扯了扯嘴角,笑得苦涩。
十年前,父亲因为没钱治病,只好让她嫁给卢***孙子——翟乾,用给她的聘礼治病,当时她不想嫁,认为父亲可以向亲戚借钱治病,于是,她在闺蜜的支持下,在结婚前一晚逃婚了。
凌茵摇摇头,迫使自己不要再想,只会越想越伤心,毕竟,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哭,也不能解决什么。
她在床头看到了白天被她遗留在路边的行李箱,从里边找出了一盒安眠药。
往常压力大,觉得无法面对父母的时候,她都会选择来上几粒。
吃了安眠药后,凌茵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一到凌晨,鞭炮声开始响彻不绝。
隔壁家的邻居拿着鞭炮挂在了翟家旁边的树上,把鞭炮点燃。
他们放了鞭炮,也没有再理会它,搓了搓冷得发抖的手回了家吹暖气。
这夜风大,鞭炮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冒起火来,延烧到了翟家。
半夜,卢奶奶夫妇被浓烈的烟味呛醒,爬起床一看,楼下火光冲天,老太太一瞪眼,哆嗦着嗓子:“坏了,小茵还在底下……”
等消防队来到,翟家的院子和一楼早已被烧得一片狼藉。
而凌茵,也已经被烧成了一具焦尸。
……
阳光正好,被树叶遮挡住的细碎阳光洒在凌茵稚嫩的面孔上。
凌茵的眼皮皱了皱,突然毫无防备地睁开眼。
当看清楚所躺的地方时,她面色发白,全身不自觉地发着抖。
“你个倔强的孩子,说了多少遍了不要爬树不要爬树,你就是不听!”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音由远及近,声音带着不可忽视的怒意。
凌茵怔怔地看着树底下的女人,眼泪猝不及防地打湿了脸,她挣扎着爬起来,平衡感没掌控好,险些摔了下去。
母亲林桂灵的脸色有些难看——被吓的!
“看你下来我不收拾你!”林桂灵嘴上这么说,可手心却是浸满了汗。
凌茵泪眼模糊,好不容易克服了恐惧爬下来,才落地,母亲手里头的衣架也落在了她的背上。
薄薄的短袖衫丝毫格挡不住衣架抽打的趋势,疼意瞬间弥漫开来——
而那股疼也意味着,这一切不是她在做梦。
林桂灵嘴唇哆嗦着骂道:“你看谁家的闺女像你这么不听话的?人小娟还比你小几个月呢,看人家多听话,你呢?!你是没从树上摔过,就该让你尝尝被摔的滋味,让你好长点记性!”
周遭邻居听到这骂骂咧咧的声音,赶紧走了过来,劝道:“桂灵你可别打了,孩子还小呢不懂事,长大了自然就不会再爬树了。”
从小看着凌茵长大的李婆婆也跟着劝:“是啊,打坏了心疼的不还是你?”
凌茵一直哭,忽然她猛地跪了下来,“妈我错了,我错了!你打我吧,你打我!”
她错得太多了,无论是母亲打她多少下,都不足以弥补她对父母的亏欠,只有疼痛能让凌茵心里好受些。
凌茵这一跪,可把林桂灵和邻居给吓狠了。
林桂灵丢开手中的衣架,一把将她抱住,也开始哭,她和丈夫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她刚才没稳住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