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齐,我且问你,你究竟为何要娶我妹妹!”
潘齐因着还没睡醒,脑子大概也是不怎么清醒的:“娶就娶了呗,问这么多作甚。”
而谢胥也被谢育的喊声叫了出来,她慌忙拦住兄长:“阿兄,你这是做什么?”
“阿胥,你知不知道这潘齐是个多么肮脏的小人!他分明好男色,却骗你嫁他,还骗得你有孕!这样的畜生,阿兄定要替你好好惩罚他!”
听得谢育的话,潘齐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不仅脸上露出了不屑,甚至还发出了嗤笑。谢育看了,满腹的火气都在往上涌,揪着潘齐就往地上一摔,碗大的拳头就砰砰地往潘齐身上脸上砸。
谢胥被吓坏了,听着声音来到潘齐院中的潘家人也都吓坏了。
那庞夫人在一旁直接跪了下来,求谢育饶了她的儿子。看着谢育丝毫不停,她又跪着去求谢胥。
无论如何,庞夫人现在都还是谢胥的婆母,她这一跪,谢胥也承担不起,于是谢胥在反应过来之后,也求着哥哥收手。
谢育又补了几拳,终于罢手。谢育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功夫,又是因着愤怒,所以是下了狠手了。这么一打,潘齐很快就有出气没进气了。
这将庞夫人唬了一跳,赶忙着人去寻大夫。谢育本是连大夫都不让他们找的,但是在谢胥的恳求之下,还是松了口。
让下人去照顾儿子之后,庞夫人对着谢育问道:“谢将军,您今日究竟为何要如此?我家大郎究竟怎么惹着您了,您竟要对他下这样大的狠手?”那是自己怀胎十月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被谢育打成了这个模样,她怎么能不心疼呢?
“我为何如此庞夫人不知?你的儿子到底为什么娶我妹妹,你不知?”谢育仍是怒火烧心,于是对着庞夫人句句都是质问。
庞夫人一听谢育这话,就晓得自己儿子那些腌臢事,谢育必定是都知道了。可那又怎样呢?
庞夫人忽然笑的有些诡异:“谢将军原是为了这件事儿。这事儿,您问问您的好妹妹,怕是会更清楚些呢。”
谢育听了这话,向来不是很能明白建康城中贵人们弯弯绕绕说话方式的他忽然就福至心灵:“阿胥,你,你难不成,竟是知道这件事的么?”
谢胥垂下头,面上有着愤恨,也有着羞恼。
是啊,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潘齐他,是个断袖。
可那又怎么样?只有嫁给潘齐,她才能做正头的大娘子啊。
嫂嫂自小生长在锦绣堆里,一出生就有着最优越的家世,她哪里晓得自己就算嫁给潘齐都算是高攀?虽然潘齐的父亲只是个五品官,可他是世家子啊!愿意与寒族通婚的世家,而且还是嫡系的,过了潘家这个村,可就再没这个店了。
兄长是靠自己挣出来的军功,最瞧不起那等靠吃家里老本儿自己却没什么能力的郎君,可大虞朝真正靠着自己还能获得成功的郎君中,寒门子弟屈指可数,大部分仍然都还是出身世家的郎君。可这样的郎君如何能看得上自己?
母亲的想法就更可笑了,她以为王子皇孙都是瞎了眼的,能看得上自己这样的娘子,还觉得自己必定是要嫁进宗室的,这怎么可能呢?
说到底,潘家是她最好的选择。
阿兄从前说,家世差点,人好就成,可是家世在建康城太重要了。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心上人,她总要得到些别的什么吧。既然从一段婚姻中得不到爱情,那她总该得到些利益的。
所以她选择了潘齐。
自那日萧映淮婚宴之后,她就与庞夫人在私下里见过许多次,也谈过许多次。
庞夫人说她是个聪明人,也不瞒她。从一开始庞夫人就告诉过她,潘齐和其他的郎君有些不一样。他喜欢的,是男子。可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她绝不能允许因为儿子没有后嗣,家业落到几个小娘的儿子手里,所以她需要一个得力的儿媳妇。
而她瞧中了谢胥。她看得出来,谢胥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小娘子,而且在谢母的压制之下过的很不自在,所以她允诺,只要谢胥嫁到潘家生下子嗣,未来整个潘家都是谢胥的。以谢胥的家世,根本不可能嫁到什么大族中去当大娘子,而且就算靠着肃安郡主嫁进什么高门,她也当不了那个家,更不要提处理好后院的莺莺燕燕。
如果嫁进潘家,潘齐就只会有她谢胥一个大娘子,当她生下男丁后,这儿子就会继承潘家的家业,谢胥日后就可以过上荣养夫人的日子。至于潘齐外头的男人,因着这事儿是不能放到台面上的,他一辈子都进不了潘家的门。
对于谢胥来说,这实在是一个极大的诱惑。虽然这一辈子仿佛都看到了头,可是她也终于能摆脱寒门的烙印,她的孩子也不必为出身寒门而受到诸多限制,这其实也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所以她答应了庞夫人的建议,并且告诉庞夫人,潘齐需得装作是一个上进的郎君,这样才能赢得兄长的同意。潘齐还需得表示自己日后不会纳妾,这样才能感动长嫂。至于她的母亲,横竖她是谁都看不上的,只要兄嫂同意,这事儿也就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