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宴席吃得兴高采烈,自在的相处使人愉悦,忠勇王妃和清婉高兴,徐景湛就高兴。
他提前吩咐管事,搜集南来北往的食材、水果,如流水般的往秋水楼内送。什么牛肉、鹿肉,鲍鱼、海参,鱼翅、花胶……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幸好宅子里有冰窑,拒绝又拒绝不了,雪莲爹娘瞅空向女儿讨主意。
雪莲说道:“爹爹和娘亲,不用烦恼,那些食材只管留下,剩余的可给下人们改善伙食,再分出一些送去花田作坊给院里的女孩们加加营养,不浪费就成。爹娘也莫要觉得却之不恭,受之有愧,这人情咱家还得了。”
夜幕降临,下人们早早点起了灯笼,沉寂了个把月的宅子,此时莺歌燕语,灯火通明。
饭后众人自成几个团体,姜清时陪着爹娘在前院厢房闲话家常。
四哥、五哥陪着堂叔姜清晖、耿大郎等人在大书房,同徐景湛讨论着一路上见到的文人雅事或是引个题几人辩上一辩。
忠勇王妃和雪莲娘亲换了家常衣服,在秋水楼宴客厅,研究着沿途所见夫人娘子们的穿着打扮,时而在书案上描描画画。
小娘子们洗漱妥当,在雪莲房内的宽榻上滚做一团,七嘴八舌如同三千只鸭子跑过。
碧桐如今将完全融入到雪莲家中,店铺里学的稳稳当当,招待各府的小娘子们妙语连珠,为人幽默有趣,不捧高踩底,也不阿谀奉承。
她头几年在耳濡目染中,也学了不少风月场上的应对之法,只是被姐姐保护的好,没沾染风尘气,却又因为这些经历,让她与平常的小娘子有许多的不同。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余碧桐虽一直生活在姐姐的羽翼之下,但该见到的和不该看到的,也都七七八八知道了许多,经历就是一本成长的教科书。
当晚,碧桐住在暖阁中,迎春安置在碧纱橱,只留一个小丫鬟在罗汉榻上守夜。
雪莲将新研制的香水,护肤品,芭比娃娃玩偶,几罐茉莉花茶、红茶,一面如意镜子,装在剔红牡丹纹的方形漆盒中,送给了碧桐和徐清婉。
二人打开后,欣喜若狂,爱不释手。
徐清婉也将南下买到的精巧玩意、配饰拿出来,让众人挑选。
承恩看到后,跑下楼去客房里,打开一口大樟木箱,抱出一个比她还大的汤姆熊,走上楼,看顾的丫鬟要接手,她都不允。
待抱到众人面前,徐清婉立时扑了上去,欣喜的说道:“好可爱。”承恩牛气的仰起小脖子轻哼了一声。
这个大的玩偶,因过于耗时,又浪费原料,便没有大批量制作。
先期雪莲打算制作一批中小型的布偶投入市场,大型玩偶要晚些日子才会推出。
徐清婉也不说话,只是拽着雪莲的衣襟,碧桐更不会开口讨要,同样的眼神装着同样的渴望。
雪莲只好说道:“都有,你们都有。只一点不准眼红、也不许生气,接下来几日做客,会送出几套芭比娃娃、仕女娃娃和一些玩具。因着时间紧,只先做出来这几套,先在临安打开市场,西塘作坊正在加工加点的做,想必八月中旬,能赶制出一批。等玩偶大批量送来时,再让你们选。”
都是懂事的小娘子,即便是县主徐清婉也没养成骄纵的毛病,人如其名温婉可人。
热闹归尽总要休息,秋水楼内有了热闹的烟火气,下人们走路都带风。
加上忠勇王妃又是个手头散漫的,才来了没几日,打赏一片。
只是私下里,单妈妈将一众人等喊到下人的院子里训话:“大家伙可要细心做好份内活,得了贵人赏固然高兴,却不能忘记本分,各尽其责。也不可时时想着去贵人眼前晃悠就为了得赏,若有为了去贵人眼前讨好,延误了自家手里活计的,得了罚可别叫屈。”
经她一番敲打,原有些浮躁的下人,心平气和了许多。
静谧的夜晚,碧窗皓月,轻柔的微风轻拂着院落里的一草一木,院落里幽幽燃烧的破风灯陪伴着值夜的婆子,其余人等都归于梦乡。
外院的护卫四人成队,分前后夜轮值,临安城的保和坊,高门大宅成群成片地排列于此。
护卫沿着外院巡逻,时而也会在两宅之间相遇,其中也有相熟的,在寂静的夜晚只能颔首示意。
晓风残月,只余那照明的灯笼摇曳。
这段时日雪莲一直忙碌着,承恩跟着娘亲住,如今能一处安眠,承恩很是欢喜,舍了自己的枕头,小小的身子凑到雪莲眼前,搂着她的脖子,嘻嘻的笑着。
望着眼前的小人,雪莲心都要化了。
此情此景既是解药也是毒药,望着承恩,雪莲思念儿子,想念父母。
她此时心内演绎着二重奏,一边是雄心壮志,一边是思念成河。
雪莲虽然知道做事情要循序渐进,只是却又需要快节奏的忙碌,才能阻挡住心底对亲人的思念和焦灼。
思念和想念同时折磨着姜雪莲,她原也是小小的身躯,却承载了过多的情感。
雪莲只能自我调节,让自己既来之,则安之,昨日已黄花,明日尚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