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晏青扶已然二十一了。
二十一岁,寻常的姑娘早已嫁人生子,她还孤身一人。
敛下眼,半晌没听见晏青扶的回话,他装作不经意地又问。
“你之前……来过烟满楼?”
晏青扶正盯着不远处后院里的两道身影看着,并未听清楚容祁问过的第一句话,直等他问了第二句,才反应过来,也没多想就点了头。
“来过。”
那桩案子查了半个月,她几乎日日来烟满楼,能不清楚烟满楼的布局么?
来过?
容祁心口一闷,目光沉下来,他抿了抿唇。
虽然知道再问下去答案必定让他更心堵,但容祁还是鼓足勇气又问。
“来这……做什么?”
“来烟满楼能做什么?王爷问的好生奇怪。”
她是丞相,又在最后半年的时候接管了半个刑部,一个姑娘家,若无正事来烟满楼做什么。
她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容祁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顿时面色一白,下意识地去攥晏青扶的手腕。
“你……”
闷闷的话说到一半,他又克制住。
算了,好歹是前世的事。
何况他图的是这个人……
但容祁这样安慰着自己,仍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只要想起晏青扶曾在前世来过烟满楼,这烟满楼里涂脂抹粉的小倌凑在她面前讨笑脸,甚至亲近她,就只觉得恨不能将这些人都杀了。
要是早知道他日后会喜欢上这人,必定在回上京城的第一日,就把人困在自己身边看牢了,也免得她来这种腌臜的地方。
而晏青扶被他抓着,盯着他忽明忽暗,纠结不已的眼神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多有歧义。
也明白他为何拉着她欲言又止。
她顿时便乐了,没挣脱他的手,顺着在他手心微微一勾,挠出些痒意。
夏日夜间也热,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都生了汗,只觉得身上都有些热。
容祁刚生起的恼意又乍然消散,看着她狡黠灵动的双眸,刚要说话。
却见她倾身走了两步,嘴角勾着笑,另一只手顺着半揽到他腰身,顿时两人便更贴近。
女子身上淡淡的冷梅香袭来,像是燥热夏日里唯一的清凉,顿时把人焦躁的心情都抚平。
她仰着头恰好到他喉结处,容祁身子紧绷,一时竟忘了有所动作,只低头看她。
“你做什么……”
话音虽平静,面上表情也一如既往清冽冷然,可晏青扶还是从他耳边,看出了半点红意。
她顿时轻笑一声,刻意放缓了声音,偏着头到他耳侧,问。
“八皇叔,你以为我来青楼做什么?”
堂堂大昭最正经的八王爷,知道她来青楼的第一想法竟然是以为她来点小倌?
她一时哭笑不得。
“你……”
容祁顿时便又恼,以为她明明知道,却还偏要故意反问。
这人是不是压根一点不在意他的心思,也不在意他的想法和感受?
两人之间刚生起的那点暧昧顿时消散,容祁冷着脸别开她的手,转头往前面走去。
晏青扶便在身后,别有兴趣地盯着看,也不跟着他走。
容祁走了几步便刻意放慢了步子,心中虽气恼她方才的调笑,但到底不放心把人丢在烟满楼,虽没回头,也支起了耳朵等她追上来。
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半点动静。
明明看见他生气,却没一分要追上来的意思,是她觉得这样的事太过普遍正常,正常到压根不用说么?
还是她觉得自己和她没有关系,他也不是她的谁,所以不需要跟他多说?
身子略微一僵,他连眼眶都气的有些泛红。
“去年中秋节,刑部接手过一桩案子,是烟满楼的花魁姑娘投湖冤死,我查案来过而已。”
须臾,身后渐渐传来脚步声,似乎是知晓不能逗的太过分,晏青扶正了神色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