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苛责了她的话之后,竟与对方家人商议起了婚期的事。
她自然不肯,回去又闹了一番,被长孙夫人和大人一同劝了。
“公子哥们有几个不糊涂的?
只是个外室而已,昔儿身份高贵,嫁过去还怕拿捏不住一个外室?”
长孙夫人极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三妻四妾是最寻常的事,长孙昔无口可辩,还要被她认作是无理取闹。
“昔儿承着家族的荣耀顺风顺水过了十多年,也是该为长孙家做点有用的事了。”
什么是有用的事?
借着她的婚事,和对方互通了人脉,稳一稳长孙家在朝中的地位。
长孙家就这么一个嫡女,长孙大人自然不准许她胡闹,威逼利诱之后,长孙昔无力改变结果,也只能安慰自己说。
“好歹他愿改过,也说了会将外室处理掉。”
可等了一月,外室没处理好不说,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外室带着儿子堂而皇之大闹公子府邸,将夫人生生气晕了过去,醒来后又闹了一番,这些时日一直躺在床上歇着。
男方家里的母亲卧病在床,自然也不适宜成亲,才又改了日期定在十月。
“可外室不曾处理,江家也没再给出说法?”
晏青扶见长孙昔红着眼眶将此事说了,顿时心中一阵心疼。
听得她问,长孙昔苦笑了一声,素白的手捏紧了袖子,死死地咬着唇。
“人都生了儿子了,总不能连儿子也不认。”
江家自然是认宗亲血脉的,纵然生母出身低贱,血脉不可流落在外。
可认便认了,江家竟然想将那儿子养在她名下,算作她的嫡子,也是给她的“补偿。”
这让长孙昔如何能忍?
在家中哭闹了一场,被长孙大人和夫人骂了一通,砸了屋子的瓷器又闹了两日绝食,最后换来长孙大人一句——
“无用的东西想死便死,反正也无用。”
长孙昔说到此处,眼中泪慢慢砸下来,语气有些无措。
“你知道我那时多想……”
多想一死了之。
可又觉得为这样的脏东西死了不值当,纵然长孙家如今待她不好,她到底顺风顺水过了十多年……付出些什么,似乎也是应当的。
是以她只寸步不让地拒了外室的儿子,之后便整日闭门不出,连自己最喜爱的琴都不碰了。
往昔保养极好的,那双弹琴的手如今已经不如当时,长孙昔瑟缩了一下,苦笑着说。
“罢了。”
日后入江府有的糟心的时候,这琴她只怕是不会碰了。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晏青扶蹙眉,语气急促地问。
“这些事情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说到底是长孙家的事,晏青扶纵然想插手,长孙家也不会同意。
一句死气沉沉的话说罢,楼阁里落尽了安静。
又充斥着无限的无奈。
是了,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连长孙昔闹过哭过都变不了长孙大人的主意,于官场而言,儿子女儿,亲眷之中,总没有大过自己仕途利益的。
但晏青扶仍是心疼长孙昔。
“你不想嫁,又何必再委屈这种人过一辈子,长孙家于你的好日后总有别的办法还,但无需拿你的幸福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