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太怪了。”
居然还说他是乖小孩!这人可真是太奇怪了。
而且让他绕了整整一大圈,从衡园到怡园再到皇宫,这回又来了怡园。没个目的,也没个去处。
裴绪质问他:“喂,你到底要咋地?”
“别闹火啊,不过你家里人为了什么把你丢到怡园啊?”
裴绪一想这个就觉得烦闷!
自家大哥压根不管自己,见了一面就句:“我送你去韩府。”然后就没了,甚至还将他扔到韩馥手里面,自生自灭了。这趟来不但没见到爹娘,而且连自己的小窝都没来得及见上面。
他只说:“不晓得,应该是遇到事了吧。”
“也许呢?”韩馥没说出口。
“为什么你们大家非要瞒着我,我明明很想知道这一切的缘由。”
先是急匆匆的家书把他召到长安,然后便是要他住到怡园。
“我不知道为什么?”
韩馥起初沉默,后又解释道:“不知道比知道强,也许真相没那么好。”
“你说得对,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
裴绪已经猜到答案了。
他的父亲因罪贬官,后坐罪被流放,他的兄长甚至也因此而受牵连。
韩馥笑道:“我们去见见他吧,他会喜欢你的。”
“你刚刚不是说他有事吗?你变卦比翻书还快啊。”裴绪说。
韩馥解释道:“呵,因为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了?”
“今天是下九,是我妹妹回家探亲的日子,自然不方便了。而且她还带了丫头回来。”他说。
裴绪点点头,“哦。”
“现在应该已经回了。”
韩馥领他到养怡堂,“小子,看清了。这就是养怡堂。”
裴绪还不大识字,勉强能辨认出匾额上的字。再往里一看,里面的陈设胜过刚所见的衡园十倍。
他向后倒退了几步,里面的繁华透着无尽的压抑,每件东西都在诉说着他不属于这里,他浑身上下都在抗拒,抗拒这个可怕的地方。
不或许说这是排斥,他不会融入这里,更不可能长久待在这里。
“怎么还怕了?”
“这里很吓人。”
韩馥哄然大笑,“别逗了,快跟我进去吧。”
裴绪咽下口水,心里直发毛,然而嘴上还说:“嗯。”
“走吧。”
里面有众多仆妇,连咳嗽声都听不见。
韩馥再度装得谨慎,“叔叔,我把他带来了。”
裴绪笨拙地作揖,“拜见晋国公。”
他略抬头看向那个年过半百的晋国公。也许他已衰老,露出疲惫之态,但能从其中窥视他从前的丰神俊朗。那个人和他遇见的人都不同,和皇帝的尊贵,和韩馥的潇洒截然不同,他身上的气质,时至今日他也无法形容,或许该称之为敦厚,但更多的还有气魄。
他的名字叫韩瑄,这真是个高贵的名字。韩霈为自己儿子起的名字有:璂、瑾、璋、瑄,皆是玉之名。
从名字上就能觉得深深的隔阂,这是家境的差距,更是教养的天差地别。
旁边的年轻妇人先开口道:“快起来吧。”
裴绪后来才知道,这位夫人便是韩瑄的女儿,亦是玉奴的娘。
玉奴的模样里有几分她的影子,皆是那般温婉。裴绪只看一次便难以忘怀。
韩瑄向他招招手,“过来,小郎。”
裴绪朝韩馥看了一眼,再走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