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考生们自以为带的东西够齐全了,结果没想到,那考场里根本就冷如冰窖,四面透风,更是寒冻得不行,让人无法想象夜间的情境。
不管怎么样,南宫月华和南宫清音分开之后,各自带着东西进了自己的考号之中,放置好东西之后,就开始等着考官发卷子。
南宫清音心中惬意着,还好自己的这位弟弟是个精明的,妹妹又很贴心,进考场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考试这几天下来,刚刚那群在贡院门口嘲笑自己和月华的家伙们不知道要受什么罪呢。
想到这里,南宫清音难得好心情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左侧竟然是白清风,他一身白衣,看起来那身衣裳用料同样不凡,恐怕是十六公主特地为他准备的吧?
南宫清音不由得心中疑惑起来,按理说,白清风已经是驸马身份了,是不能入朝为官的,只是不能为官,却是可以参加科考,在南宫清音看来,这秋闱这么长时间的考试是很辛苦的,白清风已经有了驸马这样的官职,完全不需要再来受这一份罪,可他竟然还是来了,究竟图个什么啊?
南宫清音心中疑惑,自然多看了几眼。
但,白清风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顿时友好地回望起来,那样的笑容,仿佛他俩是自家人似的。
南宫清音顿时浑身一阵鸡皮疙瘩,讷讷地将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他将视线转到了相反的方向。
南宫清音的右侧坐着一个看起来出身贫寒的考生,那考生年纪有些大了,看起来至少三十岁,身上多穿了几件单衣,身边放置了一些必备物品,当中也有小炉,但他浑身冻的发抖,眼睛不断地盯着一旁的棉被,那棉被还是贡院统一发放的,他那饿狼般的眼神好似冷得眼中只剩下棉被了。
南宫清音暗自摇头,右边这个人恐怕考了好几回了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年纪还来考这个。
南宫清音没兴趣再看右边那悲苦的人,又不想跟左面那个瘟神白清风对视,只好抬眼看向正前方,没想到自己对面那个人竟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这位年轻的公子看起来十六七岁,眉清目秀,口若涂朱,那一身普通的装束看起来料子很一般,但这位公子却好似感觉不到严寒似的稳稳地坐在对面,他面上带着温润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暖玉一般从内向外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南宫清音回以一个友好的笑容,瞬间低下头来,他心中暗道,还是低头算了,左边是个瘟神转世,右边是个悲剧的,前边是个惊才绝艳的,看了都闹情绪,还是低头看桌子吧。
南宫清音这边的人还算是正常的,南宫月华那边可就不是一样的风景了。
南宫月华收拾好东西,翘着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小孩子模样,一手支在考试用的书桌子上,托着下巴,看起来很是漫不经心。
南宫月华这种行为遭到了左右和对面三个人的鄙视,他的左侧是威国公府公子肖洁映,前边是华左相的嫡公子华云逸,而右侧,则是崔尚书的公子崔承欢,都是些高门大户的公子,身上衣饰看起来都是不错的料子,考卷发下来之前,大家就开始用眼神攀比起来。
南宫月华对这种纨绔从来都是嗤之以鼻,自然表现出各种怪异的姿势。
这三个人身上穿的都是天蚕丝织成的锦绣华服,自然不会像那些普通人家的考生,穿了好几件单衣还冻得哆嗦,但是,这几个人虽然准备妥当,都有准备香炉去邪味什么的,也没有哪个像南宫月华这样的,带着恭桶和锅碗瓢盆来考试。
还是没断奶的奶娃子吧,就该滚回家吃奶去,参加什么秋闱?秋闱是小孩子该来的么?
这三个人其实很想冷嘲热讽一番,却碍于考试,不得交头接耳,他们只得用鄙视的眼光猛瞪南宫月华。
南宫月华看着他们那统一的神情,顿时觉得有趣无比,然后做出各种鄙视他们的姿态,气得那三个人磨牙声不断。
肖洁映跟南宫月华有过一面之缘,却完全没想到对方是这样一个调皮作怪的小鬼,心中不免诧异,尤其是南宫月华那没来由的鄙视的手势,更是让他气得不行,他无声地动了动唇:你给我等着!
南宫月华似乎立刻就读懂了他的唇语,眼神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无声地回应:好!我等着!
考场外头。
亦寒坐在南宫家的马车里,从食盒中拿出温酒,递给一旁的一直侍奉南宫月华的客徐,转头对着水寒道:“这天气可真是冷啊,要不是大小姐跟咱们准备了些暖身的酒,可不知道要冻什么样子了,这都还没入冬呢,竟然冷成这般模样,二位少爷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呢。”
客徐接过酒,喝了一口,一抹嘴,笑道:“亦寒,你多心了,咱们两位少爷是什么人啊,这点小事难得倒他们?”客徐或许不太了解大少爷南宫清音,但是对于自己的主子南宫月华,他算是知之甚详的,这世界上恐怕还只有南宫月华不敢想,却没有他不敢做的事,这要是做了,肯定没有不成功的,担心那都是多余的。
“可着天气冷着呢,两位少爷进去的时候穿的可都是单衣,考场里肯定没有炭盆子什么的……”水寒也一脸担忧道。
“嗨……你们忘记了,少爷们可是带着炉子的热食物的时候还能烤一烤,我说啊,你们俩就不要瞎担心了,担心也没用,他们都在里头了呢。”客徐嬉笑了一声,道:“别担心了,少爷穿的虽然是单衣,那用料可都是上好的天蚕丝,暖着呢,不会有事的。”
三个人坐在马车里又闲聊了一会儿,外头的冷风徐徐吹来,让三个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阵子。
客徐看了看天色,对着水寒和亦寒道:“我看天色也晚了,咱们找个宿店休息休息吧,二少爷吩咐过了,他们考试要好几天才能出来呢,咱们是要迎接他们的,不过不能一直这样不吃不喝的守着,每天还是要吃要喝要睡,别亏待自己,别到时候少爷们出来,咱们自己先倒下了可不好。”
客徐说得在理,亦寒和水寒都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随即,三个人在附近寻了间酒店店,安顿好了马车之后,又找了家离考场较近的位置,点了些菜肴,坐在门口处,一边吃着热饭,一边观察着贡院的大门。
这考试还没过一会儿呢,只见门外头来了几个衙役装扮的男人抬着一副担架,前头的那个人焦急地上前敲了敲门,又跟守门的说了什么,那大门便开了,亦寒有些焦急地站起身来张望,见那几个人提着担架进了门,没过一会儿,又抬出两个人来,担架上那两人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不是冻坏了,亦寒焦急,顿时抬脚冲了出去,想要看个究竟,原本水寒也想跟上去,却被客徐一把拉住,客徐低声道:“放心吧,不是少爷。”
亦寒走到近前看了一眼,见到不是自家少爷,这才松了一口气往回走,他那般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被水寒和客徐看在眼里,大家都心照不宣,肯定不是自家少爷。酒足饭饱之后,客徐忽然开口道:“这天气太冻了,也不什么时候有个什么情况,咱们三个人还是轮班盯着吧,我先守着,你俩先在马车里休息休息,晚一点我先叫醒亦寒,我休息,亦寒盯着,然后亦寒休息的时候换水寒,水寒休息的时候再还我,咱们这样轮着盯着,总不会有什么纰漏,如何?”亦寒的水寒都觉得有理,谁知道半夜三更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家少爷会不会被抬出来,他们顿时同意了客徐说的这个方法。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