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通敌一事,京都应该传遍了。
不久之后,就该到其他州郡了。
丞相叹了一口气,道:“我不后悔。”
容玥迅速出刀,砍断他坐的椅子。
一阵疾风划过,椅子应声而断。
而后立即往他膝盖后面一踢,迫使丞相朝她右边跪下。
容玥冷声道:“这是临安京都的方向。这一跪,是为被你害死,不得归家的十五万将士!”
丞相似乎早就骨头散架,这么一脚就受不了了,直接瘫在地上。
他似乎没有一点防备,没料到容玥如此简单粗暴,微微抬起来的头还怔忡片刻。
而后郑重的跪下,磕了十几个头,闷声一个比一个响。
再起来时,额头上鲜血淋漓。
原本晴朗的天开始沉积起大片大片乌云,不一会儿,蒙蒙细雨就飘落下来。
丞相就像一片枯叶,忽然有了生机,眼睛缓缓睁大。
他抹开流到眼睛上的血,道:“我跪下磕头,是为守卫我千秋的将士,不是因为公主。”
“公主怎么不想想,若不是你贪心,想要独占西北兵权,我怎会出此下策。”
容玥到他身前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他:“我如何便要独占兵权了?攻打临安本非我愿!
原本,我已经拟好奏章,请旨戍边,这一生都不要回到这个腌臜之地!”
容玥头发上都沾了一些雨水,脸上、身上都是细细的水珠。
她的眼眶早已经红了,只是强忍着。
本就嘶哑的声音更加低沉,句句都是诘问,字字都是要个答案。
六年前,临安率先打入千秋,西北连失数座城池。
两年后,师傅把她带去见了黎老将军,她开始从军打仗。
从军四年,她负过伤,流过血……陷入过绝境,也曾逆地求生。
西北真的很苍凉,可同样美好。
在那里,她感受到了京都十六年都未曾感受过的温情。
那里有她的战友,有她过命的兄弟;
有敬她的人,有怕她的人,还有写情诗来作弄她的人,就是没有会害她的人。
她怎么舍得离开。
容玥脑子里全都是重回临安战场见到的场景。
她的士兵们,至死,都不曾放下手中的刀。
她训练他们的第一天,告诉他们,手上的兵器,是用来护住留守家中的父母妻儿的。
守护千秋的这个担子很重,很累,会流血,会受伤。
可他们一个都没有放下。
战旗,是一个刚满十八的小兵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