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者只是轻忽一笑,没搭话。
齐商无视着他的意有所指,扒了扒前额的发,戴上眼镜,径自拿起桌上文件开始翻阅。
敲门声响,应允之后,走进一抹清绝倩影。
一袭黑衣,形容拘敛。
利落短发,眉清目秀。
站在那里自成风景,周身透出一股女子少见的肃杀英气。
“呀…冷枫,几天不见,你好吗?”抬眼看到来者,裘朗的脸顿时笑成一朵花。
只是略微颔首,根本没做任何回答。
这名为冷枫的女子,只将视线落在了他身边的男人身上。
“肆爷,莫非已经回来。”连声音都是冷冷淡淡不带情感。
殷肆点了点头,不慌不慢地又啜了口清茶,才将茶杯撂下,站起身来。
“冷枫,你老实说,跟这家伙在一起后…是不是很孤独很寂寞?他一副死人脸不知疼惜,也不懂温柔体贴,你无聊时怎么就不来找我――”一把拍开裘朗几欲探向冷枫的手,殷肆自他们二人中间穿过。
只淡淡说了句,“走吧。”冷枫便面无表情地随之离开了。
“呵,你少烦她好不好。”看着二人走出门去,齐商抬眸,笑意满满地戏谑,“你明白肆的底线,别总故意惹恼他。”“我就是要惹恼他!他个有家有室的人,凭什么就能独自霸占冷枫那酷妞?齐狐狸你也是偏心眼,肆他何时缺少随从手下,需要你再安排一个人保护他了?他哪里需要保护?再说,你给也就算了,居然还挑出那么漂亮的女人…”面对好友不满的唠叨,齐商笑而不语。
“不过,你有没有发现…这次回来,他们两个似乎…有些不同了?”这一句疑问,是裘朗的结束语。
说完,眸底出现一抹类似狡诈的笑意。
“你别瞎嫉妒。”齐商翻动手中文件,声音低浅淡然,“是他们两个命中有缘,注定相遇。
我的安排,不过是顺从天意。”“嗤,少来。”裘朗轻嗤一记,又喝了口酒,“既然你那么明阴阳懂八卦,怎么不测测你自己的‘天意’?小嫂子离开你多久了?…你戒酒多久,她就离开多久了吧?”闻言,齐商一瞬恍惚。
温和脸色,覆上一缕沧桑。
“算了,我不多说…你不喝酒,我在这儿也没劲。
不如去找个辣妹陪我。”裘朗坏心眼儿地故意提起好友的伤心事,又装作不知情般拎着酒瓶闲晃出门。
只剩下齐商独自一人,面对满室静默。
良久,他拉开手边抽屉,拿出一份日历。
五百零七天。
转眼之间,竟已过去这么久。
回首一年多,她的离开似是并未对他的生活带来太大改变。
可很多时候,尤其当他孤身一人回到那个空落寂静的家中时,当心中悲喜急欲找人分担倾诉时,被刻意隐埋在心底的寂寞与思念,才会源源不绝地排山倒海。
回忆与现实,得与失,这其间百般滋味,酸甜苦辣,只有他自己能懂。
于是,他为自己设下了这份“倒计时”。
时限一千天。
他愿给她一千个绝对自由的日子,就是为了完成当初承诺,希望她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完人生的某一个阶段,能够找到她期盼中的那个全新的自己。
然而,他的等待,也无法漫无边际。
当倒计时的数字落在最后一天,如果她仍没有回来。
他便要去找回她。
拿起笔在日历上划下一个新的圆圈。
五百零八天。
蹑手蹑脚地走进充满奶香气的房间。
白色婴儿床随着五彩灯变化不同斑斓。
蹲下身,静静凝视正在熟睡的那张粉白小脸,许诺言无声地笑了。
整天的疲惫一扫而光。
只是慢慢地,满心感动欢喜,渐现伤感涟漪。
小家伙Leslie睡着之后,真像…他父亲。
虽然只有一周岁,眉眼五官还未完全展现基因遗传的明显特征。
可当他合上双眼,陷入沉眠时,绵延眼尾,以及看起来像是带着笑容入睡的嘴唇,与齐商简直同出一辙。
白嫩小手,左右交叠互相搭着…连姿势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