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立群看了看他们三人,接着道:“对他来说,将你的妻子幽禁要比杀了她更有利,因为,如果杀了你妻子,你照样会找他报仇。
“而将他囚住,则他可以要挟你,让你为他做事,就算你不为他而杀人,但至少可以不用担心你会做对孤烟城不利的事。
“至于你说他可以轻而易举杀你们而不杀,这也并非他尚存人性,而是他知道如果你一死,你的妻子苏小如也会紧随其后,一死了之……因为,因为……”
鹤立群顿住,望着他们。
“因为什么?”心香问道。
“因为孤烟城主一直喜欢苏小如。”鹤立群缓缓道:“所以孤烟城主才不杀你们,也不杀苏小如。”
孤烟真言怒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在胡说!”
鹤立群正色道:“难道我鹤立群是胡说八道之人吗?”
接着,他逼视着孤烟真言,道:“我刚才所说,你敢不承认吗?”
心香道:“爹,这是不是真的?”
李宛也停住手,道:“爹,你快说,他是不是喜欢我娘的,这是怎么回事,快说!”
孤烟真言瞪了鹤立群良久,慢慢点了点头。
点头之后,他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心香和李宛同时道:“爹,怎么会这样?”
孤烟真言痛苦地闭上眼睛。
李宛年纪稍小,这时,她的泪水快要出来了,她用捶背的手摇着父亲的双肩,说道:“爹,你一定还有什么瞒着我们,你说,你快说出来让我们知道好不好。”
孤烟真言摇头,但脸神有着难抑的悲伤。
心香叫道:“爹,你是个懦夫!”心香话骂出口,才吓了自己一跳,她不知道怎么会骂自己的父亲是“懦夫”!
孤烟真言忽然睁眼,不信地望着心香,这个在他眼里非常温顺而未懂事的女儿,竟然说他是懦夫,他真想给她一个耳光!
可是孤烟真言并没这样做,他反而笑了。
孤烟真言笑道:“好,骂得好。”接着又道:“心香,你说一说看,爹应该怎样做才不算懦夫?”
心香惊悸未过,这时哪里说得出话来。
孤烟真言仰天笑道:“是的,我是懦夫,我被人夺了城主之位,连妻子也被人抢走,我像狗一样活在这个世上。
“却还对害我的人怀有钦佩之意,我不仅是懦夫,而且是天下最大的笨蛋。
“我在别人的鼻子底下苟延残喘,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可怜。”
他笑了一阵,又说几句:“我一直把他当亲兄弟看,他却处处算计于我,夺我之位,抢我之妻,我还心甘情愿听命于他,真是可悲,可悲……可悲莫过于我呵……”
说说,笑笑,像是神志不清之人。
李宛摇着他的双肩,叫道:“爹,爹……”泪水已出来了。
孤烟真言还在说:“我真是白活这几十年,人家将我当狗,我却把人家当主人,哈哈!哈哈!什么亲兄弟?
“简直是畜生!……比畜生还不如!……他是我亲弟弟,却对他的嫂子有非分之想……他……他竟然……”
鹤立群忽然喝道:“孤烟真言!”声音不大,却贯注了全身真力。
孤烟真言神志有些迷乱,猛听得这声喝叫,不由吓了一跳,惊醒过来。
孤烟真言望着李宛泪流满面,说道:“李宛,为什么要哭?要流泪?”
李宛哽咽道:“爹,你快告诉我,你究竟还瞒着些什么?”
孤烟真言又是一惊,说道:“该让你们知道的,总会让你们知道的。”
说着,用枯干的手轻轻拍着李宛的手。
李宛的手,白而细嫩。
李宛终于忍住哭,一片茫然。
她的手,一下,一下,缓缓捶着父亲的肩背。
心香道:“爹,我说,你不要生气。”
孤烟真言望着心香,点头。
心香道:“今夜,不如与琴棋书画及中原武林高手,杀了城主,救出母亲。”
孤烟真言喝道:“不要再叫他城主,叫畜生!”
心香脸上的手指印还是很清楚,这是因为她叫城主畜生而换的耳光。
心香嘴唇嚅了嚅,终于笑了出来,说道:“今夜,杀了畜生,救出我娘。”
孤烟真言还在犹豫,他悲愤至极,却下不了决心。
鹤立群想道:“听他的语气,孤烟城也许真的没有偷主人的书,那又是谁偷的呢……”
接着又想:“孤烟城主野心勃勃,欲称霸武林,若今夜不除,待他有作为时,江湖上将混乱不堪,到时候要找书就更加困难了。
“若是书籍落入他手,像他这种丧心病狂之人烧毁了书籍,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