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跟她再说几句。
可是,那只船一直往湖心驶去,渐渐地没入淡淡的烟雨里。
傅雪痕轻叹一声,缓缓步出苏堤。
杭州的街道两边,摆满了小吃。
香味、焦味掺杂着在湿湿的空气中慢慢地飘。
一些嗓音圆润的吆喝听起来像唱腔,时不时引得行人驻足。
从行人的肤色和服装上的打扮上看,大多数都不是本地人。
他们一定都是慕名前来欣赏西湖美景的外地人。
傅雪痕刚刚从西湖出来,眼前好像还荡漾着西湖的水天和西湖的亭台。
这时候,他忽然有一种冲动,他觉得他的心还在西湖,他还有许多东西,许多地方没看够。
他想起那个撑油纸伞的女子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他发现她的话很有道理。
傅雪痕忽然回头,他又站在苏堤上,站在刚才的那株柳树下。
他现在看到的西湖又是别样的西湖。
可他无心欣赏,他在寻找刚才游船上的女子。
烟雨虽比刚才淡了许多,但他什么也没看到。
傅雪痕细数湖中的游船,一只、两只……一共十九只。
十九只船的船首,没一个女子。
“她不是说过,西湖是越看越不想离开吗?怎么一下子就走了呢……”傅雪痕心中这样想,却慢慢的收回了目光。
苏堤上,行人如潮。
望着形形色色的行人,望着他们或喜或忧的神情,傅雪痕感慨道:“做人本来就是这样子:平常、普通,有喜有忧,活着的时候活着,死去的时候死去……”
接着又想:“为什么争名夺利?为什么要天下无敌?为什么要勾心斗角设计害人。”
正在想,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怎么还没走?”
傅雪痕心中一喜,回头,果然看见一把蓝伞,一张美丽的脸。
女子又笑着道:“你是不是发现了西湖之美?”
傅雪痕望着女子,快乐道:“当然发现了。”
女子笑容可掬,顾盼生辉,说道:“我带你到一个更好的地方去。”
傅雪痕说道:“还有比西湖更好的地方?”
女子一笑往前走去。傅雪痕并不迟疑,跟在她后面。
两个人在干净的街巷穿行了一阵,女子站住说道:“到了。”
傅雪痕抬头,只见门楣上写着三个字:春香楼。
春香楼当然是妓院。
傅雪痕道:“你是春香楼的妓女?”
女子道:“我叫春香。”
傅雪痕道:“春香楼是你开的?”
春香道:“春香楼不是我开的。我叫春香,春香楼的主人叫大春香。”
傅雪痕笑道:“那么你一定是小春香了。”
春香刚说完,傅雪痕就闻到了一股胭脂香味。
傅雪痕道:“里面有没有酒喝?”
春香道:“你已经闻到了酒香,还在问我?”
傅雪痕道:“那是胭脂香。”
春香道:“不,是酒香。”
傅雪痕再闻,果然是酒香,而且这酒香,很浓、又很醇。
只要有酒,傅雪痕是哪里都敢去的。
何况,春香楼除了酒,只有女人,女人又不是老虎,没什么可怕的。
春香楼不大,但很别致。
这里的摆设装饰一点也不奢华,不浓艳。
就像家里一样简单而温馨。
一走进春香楼,傅雪痕就知道大春香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她把妓院弄得像家里一样,可以把男人的心留住,叫男人把这里当成家,既然是家,男人就不得不经常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