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侠,久仰大名了。”
见对方停下了脚步,任舟也未逼迫过甚,而是停在了距离对方两丈远的地方,规规矩矩地抱了抱拳。
“你认得我?”
任舟微笑着答道:“虽未谋面,却也听说过前辈‘乾坤袖剑’胡百林的美名。”
“好眼力。”
见对方已说破自己的身份,左右看了一眼散落在地的两把短剑之后,胡百林也再不多做遮掩,而是一把扯下了脸上的白巾,露出了真容。
“前辈深夜来访,有何见教?”任舟又接着问道。
“原本是受人之托,来向你传句话。”胡百林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任舟,“不过我听说过你先前的事迹以后,觉得你并非是个懂得听人劝的人,所以我决定干脆选个简单的办法。”
任舟挑了挑眉毛:“这个办法就是杀了我?”
胡凤仪冷声答道:“死人当然是最听话的。”
“可是,我跟前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前辈又何须下这样的死手呢?”任舟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地上的短剑,“左右不过是受人之托,也并非是一定要办到不可。”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胡百林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念完以后又发出了一声冷笑,面色十分不屑。
“嗯——”任舟摩挲着下巴,“就算是跟令郎有过两次不快、坏了他的好事,终归也罪不至死吧?”
胡百林冷哼了一声,答道:“胡凤仪练功不勤、技不如人,那是他自己不争气。你要是觉得我是为了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出头,那就大错特错了。”
闻言,任舟蹙着眉思忖了片刻,才试探着问道:“除了与令郎的过节以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曾在什么地方开罪前辈了。”
“你搅了胡凤仪的事情不打紧,可我‘百翎门’的威名却因此受挫,这便至关重要。”胡百林目光一凝,杀机毕现,“我正是要讨回折在你手中的名声。”
任舟哭笑不得:“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替令郎出头么?”
“你怎样想都不打紧。”胡百林右手一摆,已将一把短剑捏在了手里,“总归你也活不过今晚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前辈还是三思而——”
任舟苦着脸,还要劝说。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自忖并非胡百林的对手,而是因为他深知对方经营百翎门数十载、在川渝武林中广有名望,交游广泛、徒众甚多。与这么样的一个人为敌,只会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而他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麻烦。
“看招!”
可惜,任舟的容让并未取得任何效果。
不等他说完,胡百林突然爆喝一声,紧跟着右手猛地一甩,掌中短剑便急向任舟打来。
璨如流星、迅愈闪电、声若雷霆!
仿佛是存心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那样,虽是初次见面,可胡百川已略去了试探,一出手便是绝不容情的杀招。
一招用老,瞧着任舟那副如临大敌的神色,胡百林并未放松,右手又是一摆,便将由袖中抖落的短剑扣在手中,屏息凝神地等待着。
他的目光沉着而阴冷,犹如经验老到的猎手,又像是伺机待发的毒蛇,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任舟的双脚。
那会否是他下一个目标?
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知道。
胡百林用力地抿着嘴唇,同时不自觉地将手中的短剑又抓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