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书难得放一天假。
尹棋娇开着她那辆薄荷绿的小轿车出现在工作室门口时,副驾驶的楚萧萧正把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手里举着两支还没拆包装的糖葫芦:“江江!快上车!我们今天要吃掉半个南京!”
后座上已经堆满了零食、猫包(空的,旺财坚持要坐车顶看风景),以及一本翻得卷边的美食攻略。
“第一站,”尹棋娇踩下油门,长发在晨风中飞扬,“南京最好吃的板鸭店,我提前三天预约的!”
车顶上的旺财迎着风,胡须被吹得向后飞。它眯着金瞳,看着高速路两旁飞速倒退的田野。
偶尔有同向行驶的车里,孩子指着车顶惊呼:“妈妈!那辆车上有只猫!”
旺财便优雅地抬起一只前爪,像是打招呼,又像是某种神秘的赐福。
楚萧萧从车窗探出头喊:“旺财大人——要不要进来——”
“本喵在看风景。”奶?猫的声音顺着风飘进车内,“你们凡人的铁盒子太闷。”
其实它在看别的——那些寻常人看不见的光:
尹棋娇方向盘上缠绕的淡粉色光晕(她昨晚刚接受了表白,恋爱的甜味还没散);
楚萧萧手腕上跳跃的鹅黄色光点(这丫头刚收到研究生录取通知,未来的可能性在发光);
江静书肩膀上流转的银白色光带(宠物沟通师的能力在休假时依然温柔地波动着)。
而车窗外,整个大地升腾着各种颜色的“人间烟火气”——早餐摊的热气是奶白色,菜市场的喧闹是橙红色,上班族的匆忙是灰蓝色……
旺财轻轻叹了口气。
真好。
第一站:板鸭与八卦
板鸭店的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看见尹棋娇就笑:“尹小姐来啦!您要的那只我留着了,肥瘦正好!”
油纸包着的板鸭被端上来时,整个包厢都香了。
鸭皮是透亮的琥珀色,肉质紧实,咸香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配着热乎乎的白米饭,楚萧萧吃得头都不抬。
“慢点吃,”尹棋娇笑着递纸巾,“又没人跟你抢。”
“你不懂,”楚萧萧腮帮子鼓鼓的,“这是我熬了三个大夜写论文换来的幸福!
每一口都是知识的味道!”
江静书小口吃着,忽然问:“你们说……菩萨们能吃到这个吗?”
包厢静了一秒。
车顶上的旺财不知何时已经蹲在窗台上了,金瞳瞥她一眼:“想什么呢?菩萨以光为食。”
“光是什么味道?”楚萧萧好奇。
“纯净的能量味,”旺财想了想,“有点像……没加任何调料的白开水,但喝下去全身舒畅。”
“那多没意思!”尹棋娇剥着鸭肉,“还是人间好,有咸有甜,有辣有鲜。”
江静书点点头,又夹了一块鸭肉:“所以每一世当人都要好好吃。”
旺财跳上椅子,看着三个女孩吃得满嘴油光,尾巴尖轻轻摆动。
它没说的是——菩萨们并非不能“尝”。
只是他们尝的是食物背后的心意:老板留鸭时的诚心,尹棋娇预订时的期待,朋友们分享时的快乐……
那些心意汇聚成的“味道”,比鸭肉本身更丰盛。
第二站:巷子深处的麻辣烫
那家麻辣烫店藏在老居民区的小巷里,门口连招牌都没有,就一块手写木板:“阿婆麻辣烫”。
尹棋娇熟门熟路地撩开塑料门帘:“阿婆!三份麻辣烫,老样子!”
九十多岁的阿婆坐在小凳子上择菜,头也不抬:“娇娇来啦,自己拿篮子选。”
冰柜里摆着几十种菜品。楚萧萧兴奋得像进了游乐场:“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江江你要不要鸭血?尹尹你的虾滑!”
旺财蹲在柜台边,看阿婆那双布满皱纹的手。
那双手有光——是做了六十年麻辣烫,温暖过无数夜归人、学生、打工者的光。光里沉淀着岁月的味道,比任何香料都醇厚。
热腾腾的麻辣烫端上来时,红油汤底咕嘟咕嘟地冒泡。
江静书吹了吹,小心地吃了一口。
然后她愣住了。
“怎么了?不好吃?”尹棋娇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