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伶牙俐齿,却有些不通变故啊,这种人,给些银子就能打发了。”也不知是打招呼还是做掩饰,反正人家是这么对姬熠武说的。
至于姬熠武,呵,当然是偷偷地翻了个白眼。扔块银子就能让一比一方县令还大的官员乖乖闭嘴不说,临走时还毕恭毕敬,骗鬼呢。
“呵呵。”姬熠武的不接话换来了那青年的几声干笑,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小兄弟,刚才那首词叫什么名字?”
“《山坡羊·潼关怀古》。”
“山坡羊?这词牌名怎么从没过?”青年喃喃道。
姬熠武又翻了个白眼,废话,这是曲牌名,当然会没听过。不过,鉴于这个时空好像还没发展出曲这一题材,直接略过,免得解释起来麻烦。
“咳咳,这《潼关怀古》真是小兄弟你自己写的?”
好吗,一般人果然是都不相信的啊。嗯,没毛病,自己第一次九岁的时候都不知道在跟哪些小朋友玩那过家家呢,就算重活二世,写诗?如果不是能踩在那些记忆中的大能的肩膀上,还是别开玩笑了。
“家学渊博外加天赋异禀。”
“哈哈哈,小兄弟你还真不客气,对我胃口。在下皇武臣,也算是出自书香门第,对这诗词甚是喜爱,不知能否到小兄弟的马车上一叙,我们哥俩促膝长谈。”
还真是自来熟,姬熠武摇了摇头。“不行,我姨在里面。”
皇武臣停了片刻才听明白姬熠武是在说马车里有女眷,不方便。虽然他也好奇之前的奶娘到此刻怎么变成姨了,但这不重要不是吗。
“在这车辕上也行。你们两个让一下。”也不等主人家有啥动作,皇武臣先跳下马来。
兴许是姬熠武没拒绝,又兴许是皇武臣说的话里带着股让人不能拒绝的气势,反正,李叔至、张顺乖乖地下了马车,腾出位置。
皇武臣脚一踮,便坐上车辕,扯过缰绳,颇有兴致地挥了挥从同一边下去的李叔至手里接过的马鞭。至于李叔至,他正想着去帮皇武臣牵住马儿,后头又挤来一骑,抢先一步拦了活儿。
姬熠武刚扫了眼那新冒出来的人高马大、一身劲装的魁梧汉子,皇武臣又自来熟地问话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姬熠武,今年九岁。”猜着皇武臣身份的姬熠武很是干脆地回答道,同时也好巧不巧地错过了皇武臣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大燕皇室的那个姬?”
“嗯。”姬熠武这才把目光转到皇武臣的身上,至于他的身份,反正不简单就是了,“喂,你有见过这么落魄的皇子王孙吗?”
“哈哈,这倒也是。那这‘熠’、‘武’又是……”
“光彩熠熠的熠,武艺超群的武。”
“哈,那我们还真是有缘,我名字里的武也是这个武。至于皇吗,是皇天后土的皇,臣是为人臣子的臣。小兄弟,别怪哥哥的多嘴,你这名字是谁帮你起的,熠武熠武的,感觉好奇怪啊。”
你叫武臣的就不奇怪了吗?还有那皇字,喂,要起假名拜托也用个常见的姓氏好吗。姬熠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在心里疯狂吐槽着。“不是说来聊诗词的吗?”
“啊,对对对,聊诗词,聊诗词。”皇武臣赶紧调换了话题,“其实也难怪那礼部主事怀疑这首词不是小兄弟你所著了,里头带着的那怀古伤今和沉重的责任,实在不像一个九岁的孩子会懂、该懂的东西。”
姬熠武指了指李叔至和张顺,道:“他们在一天前还不是我家的仆人。知道我花了多少银子吗?二两,还是他们自己的长辈提的价格。这可是人呐,是卖身,这拉车的马都需五两多银子呢。”
又指向了自己。“知道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去长安吗?因为我父亲被贪官所诬,身陷大狱,随时都可能人头落地,我这是赶着去京城,找人搭救呢。你说,我为什么会懂?是我自己想懂吗?不,是这世道给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