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校事,过了九月中旬,蜀地谷子入库,粮价还会继续跌,现在就入场,是不是有些过于着急了?”
秦博面对冯大司马善意的提醒,感激之余,却是摇头:
“博谢过君侯的提醒,只是,唉,如今大吴,等不起啊!”
冯大司马挑挑眉:“等不起?荆州已经事急到这种程度了吗?”
“非是荆州。”秦博顿了一顿,似乎在筹措言辞,“是江东那边的郡县。”
“江东?”冯大司马微微一怔,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这年头又没有电报,隔那么远,消息送达的时间长短不一。
而且这些日子冯府上最重要的事,就是双双与太子定亲,谁有心情去管江东发生了什么事?
“江东又出事了?”
秦博点点头,有些叹息:
“自八月以来,江东连降大雨,丹阳句容及故鄣、宁国等诸郡,山体崩裂,鸿水四溢,受灾百姓不计其数。”
当下把丹阳水灾细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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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看了冯大司马一眼,眼中竟是有些羡慕的意味:
“眼看着就要收秋粮了,没想到又来这一遭,唉,多灾多难啊!”
在汉国呆得越久,秦博就越觉得,莫不成天命当真依旧在汉?
若不然,为何大吴天灾不断,粮食歉收,而汉国百姓却是鼓腹讴歌?
这老天,当真是同一个老天?
不然为何独厚汉国?
听到秦博说的这些话,冯大司马属实有点难绷。
丹阳是什么地方?
说白了就是吴国的司隶地区。
因为建业就在丹阳郡。
也就是说,吴国京城周围地区因为暴雨,发生大面积泥石流。
更要命的是,还是在江南主季水稻快要成熟的时候。
江南的粮食,大部分靠的就是这一季的谷子呢。
你们大皇帝年年十万精兵攻打合肥,次次无功而返,徒耗人力物力,就没想过好好修一下丹阳的水利?
那可是你们吴国的核心地区。
现在被老天肘击,知道痛了?
冯大司马看向秦博,忽然问道:
“如此一来,元逊的压力,想必不小吧?”
新官上任,才刚给别人下了点马威,谁料到自己就被老天来这么个下马威。
到时候说不得就有人嘀咕什么执政不当,故而降灾之类。
“这个……”秦博面有为难之色,浑然不知自己无意间泄露了吴国已经没有底牌的事实,“博久不在建业,却是不知……”
又寒喧了几句,冯大司马找了个借口,就让人把秦博送走,然后自己转头去了后院。
左夫人,右夫人,李慕,阿梅,花鬘,羊徽瑜……
很好,子女长大了,一个都不在身边,屋里人却是一个不落。
“咳咳,”冯大司马背着手,慢悠悠地踱到众妻妾跟前,目光扫过一张张兴奋的脸庞,“在看什么呢?这般热闹。”
“喏,烟花呀!”花小五闻声,立刻举起手中一个硕大的烟花筒,朝着冯大司马得意地晃了晃。
眉眼弯成了月牙儿,眸子里闪烁着孩童般纯粹而热切的期盼,“正等着放呢!”
她自然不是没见过烟花。
当年丞相平定南中,与各部渠帅在石城山刻碑盟誓时,那份夜空璀璨,她至今记忆犹新。
到了长安以后,当了大司马外室兼职镇东将军夫人,逢年过节也没少放。
但眼前这般景象,却是头一遭。
庭院中堆放的烟花箱笼几乎成了小山,五颜六色的纸筒在灯火下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