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章笑了笑,也好,与其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稀里糊涂的,倒不如做个明白鬼,她伸手把他枕头下的那把手枪拿出来了,沈虞棠很聪明,就算是上官枭放弃了自己,她也不会允许他莫名其妙地死去。
“我还以为是什么刁钻的条件,先生,动手吧。”
张章把枪上了膛,交给了上官枭,他的手还在颤抖。
沈虞棠定定地看着上官枭,她对于结果一无所知,但是她知道上官枭不会杀张章,他太需要她了。
“阿虞真是越来越调皮了,不就是个女人……“
上官枭脸上堆着笑,把枪对准了张章,后者笑得坦然地看着他,这样的笑容却夺目的刺眼,上官枭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龌龊的自己,像匹愚蠢的野兽。
“不就是个女人,我杀了她就好……哈哈……“
上官枭边笑,边伸出另一只手稳定住不听话的左手手腕。
张章看着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将他上下打量,她要记住太多东西了,他的眼睛和鼻子,嘴巴和下颌,他的身形,他的头发,他的一切,这样她才可以忘记恐惧。至少在最后一秒她眼睛里的人还是他,这样算是仁慈吗?
“先生,开枪吧。”
张章伸手将枪口拉近,抵上了自己的胸口。
又转过头看着沈虞棠,“沈小姐,我来回答那个问题,值得。“
上官枭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说了这么多次的值得,究竟是什么值得?
你什么都为他做了,他却不懂你的心意值得吗?
她还未来得及回答的那个问题,她来回答她,“值得。“
沈虞棠的鼻子一酸,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个做尽了坏事的女人,却有着最可爱的那一面。
为了心爱的人付出一切,包括她自己。
真的值得,她有过这种值得,所以她才能明白,张章得心有多痛,那个枪口抵着她的心口并不痛,就算开枪了也不会太痛,痛的是枪的那一头是上官枭,送她下地狱的人是她的天堂,是她一生都苦苦追随的天堂。
“好。“
上官枭的手指伸向了扳机。
沈虞棠听到了枪声,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女人的尖叫。
太多太多的声音让她眩晕,还有因为跌坐在地上导致麻木的右肘,沈虞棠低头,看到张章的长发披在脸上,眼睛紧闭。
阳光散落了一地,玻璃赢得五光十色的光洒了一地斑驳。
晃了上官枭的眼。
张章在枪响的一瞬间就闭上了眼睛,却在下一秒被一股外力推倒在地上,沈虞棠躺在她的身边,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玻璃碎片砸了她们一身。
沉默了很久。
上官枭突然古怪地笑起来,笑得毛骨悚然。
他看着地上的两个女人,眼睛来回流连,最后突然流下眼泪来。
“我好像在刚才的时候,后悔了。”
“哈哈,好可怕。”
上官枭缓缓地举起了枪。
“原来是我错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