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这才省起,慧智生下来就被弃于寺庙,自小就被高僧收养,所学全是佛家典籍,在他眼里,众生平等,男女老幼美丑根本没有区别,更谈不上什么男女之防了!
“咳,咳……”干咳两声,掩饰窘态:“只略碰了碰,没有烫到……”
“那就好……”慧智不疑有他,放下心来。
“师傅,”杜蘅定了定神,问:“你认识石南吗?”
慧智奇怪地瞥她一眼:“他是什么人,我应该认识他吗?”
杜蘅半真半假地道:“他常到静安寺来,我以为师傅认识,想打听点他的情况。”
慧智歉然道:“我只是暂时客居静安寺,并不管寺中俗物。”
想了想,补了一句:“不过,既然是常客,师兄应该会认识,我可以帮你打听。你想知道哪方面的事?”
杜蘅额上滴下一滴汗:“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敢劳动方丈大师。”
“哦……”慧智思维简单,她说不重要,就不再追问。
“师傅的医术,跟谁学的?”杜蘅冷不丁发问。
“你怎知我会医术?”慧智讶然反问。
“呃……”杜蘅急中生智,道:“慧能大师医术高超,我便想当然地认为师傅也会。我猜错了吗?”
慧智脸上罕见地浮起一丝红云,羞惭地垂下头:“学是学了,不过跟师兄比,相差甚远。师傅说我没有天赋,劝我放弃了。”
杜蘅惊得目瞪口呆。
慧智的医术若然只是平平,怎么能教她?
可看他的表情,纯出自然,绝无半丝做伪之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不对?”慧智很是困惑。
他不会医术,她也不必表现得如此夸张,好象天要塌了一样!
杜蘅只觉血管乱跳,几欲爆裂,伸指狠狠捺住太阳穴:“你确定,不是自谦?”
“出家人不打诳语。”慧智一脸真诚,却将她推入更深的疑云中。
杜蘅闭着眼,努力想从迷雾中走出来,却发现越理越乱。
事情竟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甚至是背道而驰!
是她的疑心太重,还是慧智隐藏得太好?又或者,是重生之后,打乱了前世的步骤,令有些事情的发展,偏离了前生的轨道?
“你没事吧?”看着她脸上阴晴不定,阵青阵红,慧智一脸担忧。
“没事,”杜蘅深吸口气,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这几天没睡好,有点疲倦。”
“那你赶紧回去休息。”慧智从怀里摸出一本书递过去:“我在这里还会住半年左右,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找我。”
“最后一个问题,”杜蘅按着书,一字一字地问:“在收我为徒之前,是不是见过我?”
问这句话时,她脸上的皮肤绷得紧紧的,又冷又硬,就象一块生锈的铁。
慧智眼里闪过一丝讶然,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他微微沉吟着,没有立刻回答。
杜蘅咬紧了唇瓣,泪水蓦然冲进眼眶。
不知从哪里泛起一丝酸味,无隙可钻,锲而不舍在弥漫在胸口,涨得她难受之极。
慧智又是慌乱,又是稀罕:“好好的,你,你哭什么呀?”
杜蘅侧过身去,抬起袖子,飞快地抹去泪水:“眼里,突然进了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