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在他右肩上一道拇指粗的疤痕上停留,这应该是从背后偷袭留下的。看愈合的程度,当时定然伤到了骨头,即便时隔多年,疤痕却突出得厉害。
她凑上去,红唇紧贴。
突然靠近的温热让容昭浑身僵直,那般温软如云的触觉,软软的划过他的肌肤,似在心尖上抓痒。
他克制不住的浑身血液汹涌逆流,身子僵硬得不知所措,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秦鸢却从身后环上他的腰,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背上。
“以后不许再让自己受伤。”她轻轻的说:“别的无论任何人,都没有你的命重要。”
白天那种惶然无措撕心裂肺的痛划过心口,直到此刻,她的声音才忍不住的发颤。
“三年都等过来了,我不在乎一朝一夕。若为了复国,失去你,我只会更痛不欲生。所以容昭,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我不想,每一次都胆战心惊的看着你面临千军万马四面围攻,却只能站在城墙上什么也做不了。我不想,再次漫步目的的到处去找你。我不想,再次看见你在我面前流血。我不想,看见你每次打完仗后回来就是一身的伤。我讨厌看见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讨厌给你上药…”
她声音低低的,夹杂着脆弱和害怕,充斥在他耳边,也扎根在他心底,痛得撕心裂肺。
“所以,不要再让自己受伤,好吗?”
容昭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这才看见她目光朦胧泪水闪烁,顿时心痛如绞,小心的将她抱在怀里,道:“好,我以后再不让自己受伤,再不让你担心,也再不让你去找我。”
秦鸢双手抱着他的腰,他的胸怀很温暖,一寸寸透过肌肤传递她心尖,将她心口上缠绕着的害怕恍然慢慢驱散。
窗外有淡淡的暖阳洒进来,室内一片温软如春。
门外,纯悫收回透过门缝偷看的目光,笑眯眯道:“姐姐对容昭的感情好像越来越深了呢。再这么下去,我应该很快就要有姐夫了吧?哎,你说对不对,呆子?”
她用胳膊撞了撞身边的温云华,笑道。
温云华瞅了她一眼,“公主殿下,容我提醒你一句,偷窥是不好的行为。”
纯悫瞪着他,“你哪知眼睛看见本公主偷窥了?我这是正大光明的看知道不?”
温云华翻了个白眼,“行,你是公主,你有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你没偷窥,只是你姐姐没把门关好,给了你正大光明‘观察’的机会!”
纯悫自然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嘲讽,也不在意,心情大好的边走边问:“那个谢良呢?你把他关哪儿了?”
“在军营中,我让人看着他,等你姐姐亲自处理。”
纯悫哼了声,“那个卖国贼,就该直接杀了了事。”
温云华不置可否。
……
上庸,紫宸宫。
帷幔深处,传来冰雪般的声音。
“他动手了?”
“是。”
尽天沉声道:“容昭受了伤,谢良被抓,稷城将破。”
苏陌尘沉默半晌,却话音一转,“义父最近在做什么?”
尽天没料到他突然转了话题,愣了一下,然后道:“淮安侯一直呆在侯府,闭门不出。”
苏陌尘又默了默。
“朝中的大臣呢?”
“一切如旧。”
苏陌尘再次沉默,表情微微恍惚。
“这么快就出来了,才半年不到…”
今天没说话,神色微微复杂。
苏陌尘低着头,声音有些疲倦,“你下去吧。”
“…是。”
轻微的脚步声远去,门也关上了。
苏陌尘从阴影里抬头,望着某个方向,神色恍惚。
身后慢慢淡出黑色的影子,是一个人,一个全身用黑衣包裹的神秘人。
苏陌尘挺直了背脊,没回头。
那人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冷酷尖锐,仿佛极地冰雪里走出来一般,森冷戳人心骨。
“你果然还是反叛了。”
听得出来说话之人语气十分愤怒,隐约还有几分杀气。
苏陌尘神情淡漠,不说话。
黑衣人气息更为浓烈,低吼道:“别忘了你姓什么。”
“我没忘。”
苏陌尘总算开口,语气依旧淡漠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