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滴见她满脸的视死如归,索性不再发问,招手让李嬷嬷过来,附耳几句。
最后看了抱画一眼,转身离开。
……
左章恒书房。
“事情就是这样,抱画什么都没说。”左滴回禀父亲。
左章恒皱眉:“此事我已向圣上禀明,虽然抓不到他们的痛脚。好歹不至全然无知,当前只得先做好防备!”
左滴道:“滴儿本不愿用手段,可她如此冥顽不灵,明日里少不得做些手脚。”
她抬眼看左章恒,“还望爹爹切莫觉得滴儿心性残忍才是!”
左章恒叹气:“为父怎会怪责与你?让你一个稚女做这等事,为父心中惭愧!”他说的情真意切。
左滴笑笑:“为了滴儿的家,滴儿什么事都做得!”
话毕,左章恒遣她回去潇湘阁。忙活一整日,需得好生歇歇。
……
是夜。
漆黑一片的柴房内,抱画跌坐在地,不再是白日那般视死如归。蜷在一起的身子瞧上去分外弱小可怜。
她抬头越过天窗瞧着外面的皎洁明月,目光中全是对生的渴望。如果有可能,谁愿意死?正在她彷徨自怜的时候,吱呀一声,柴房的门开了!
她猛地一惊,扭头看去,借着月光瞧见一黑衣蒙面男子。抱画静卧的身子剧烈扭动起来,眼中两行清泪流下!把脏污的面颊冲出两道白沟。
蒙面男子仿佛没瞧见她的狼狈,柔声道:“吃苦了吧?你倒是个忠心的,瞧这可怜的模样!”
他走过去解开绳索,又将抱画嘴里的布条扯下。抱画这一整日未饮未食,声音干涩:“你的……身份……”
蒙面男子从怀中掏出一铜牌,在月光的照射下,能清晰看到上书一个大字:青!
抱画松一口气,道:“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蒙面男子语中带笑:“你没有背叛主子,就自然有人会来善后。能站起来吗?”他对着抱画伸出手。
抱画惨然道:“走不得,那些狠心的丫鬟婆子为了讨好主子,把我的腿打折了!”
蒙面男子眉头一皱,心道麻烦!背着一个人定会惊动太傅府!
抱画看着面前这人:“放心,即便我死了,也不会透露半个字!”她哽咽道:“我只想知道,办这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好歹让我死个明白!”
蒙面男子收回手:“主子的事哪儿是我能知道的!”他语气一转,冷漠道:
“既然你已知自己下场,不如让我来送你上路!左二小姐手段颇多,死在我手里至少没那么痛苦!”
抱画一惊,低声喝道:“慢着!”
蒙面男子正欲上前,闻言一怔:“你还有何要说?”
抱画一改之前的柔弱可怜,一字一句沉声道:“主子可是姓郑?!”
蒙面男子悚然大惊,怒喝:“你怎知道!”猛然反应过来,恼羞成怒:
“贱人,竟敢套我话!”他眼神转狠刚欲下杀手……
蓦然间,四周燃起无数支火把!映的柴房大亮!
蒙面男子被这突来的变故惊住,惊慌失措停住了动作。
这时,地上“双腿被打折”的“抱画”慢悠悠站起身来,开口道:“终于见面了——不知阁下贵姓?”
声音一改先前的低沉沙哑,竟是清脆悦耳全然不似重伤之人。
蒙面男子已然明白过来,这是个陷阱!被人算计了!
他看着面前年幼少女,反而镇定下来。冷笑一声道:“左二小姐,当真是好手段!”
“抱画”抹去脸上黑灰,施施然站在他对面——可不正是左滴!
“我该如何称呼阁下?青使?还是罗公子?”
蒙面男子面色倏地一变,瞬间恢复如常:“哦?左二小姐何出此言?在下不明!”
左滴笑笑:“刚刚阁下不是拿了牌子给我瞧?小女子不才,却也认得那个大大的青字!”
“罗公子又是从何说起?”蒙面男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