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眼看向她夸张的表情，单手撑住脸：“你们凌氏很低调喽？”

凌惜爱一脸骄傲：“确实啊，我们凌氏一直深藏不漏。”

我问道：“好吧，那另一个呢？你说和刀仙雪齐名的那位。”

凌惜爱翘起小腿，露出温泉池面，轻拍着水面，细细道来：“这个文氏静女乃是文族奇女子，不同于其他白皙貌美的女子，她皮肤麦黄却又美得出奇，剑法更是举世无双。

人道大乱时，文氏与刀家本要联姻共生，可刀仙雪和静女这两人，先不说刀仙雪入了魔女魔宫。这静女也爱上了旁人，那人是当时广华道院的院首——平寒道人。所以文氏与刀氏的那次联姻以失败告终。

平寒道人为人正直重情，是个济世为怀的君子，他与文氏静女心意相通，两人也算金童玉女。可他们并没有相守，他们之间的问题也并不是因为氏族，这一切都因为另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叫做肖雯，是平寒道人的师妹，两人青梅竹马。”

“三角恋？”

我咧了咧嘴角，不要那么恶俗吧。

相比来说颜妤倒是不以为意，情情爱爱就是那么一回事。不是这个爱上那个，就是那个爱上别的，没什么道理可言。

凌惜爱眯眼一笑：“当然，不是。”

她道：“肖雯一厢情愿，插在他两之间，困住平寒道人，不许他见文氏静女。”

我插口问道：“平寒道人能被他的这个青梅竹马困住？是不是因为那个肖雯很厉害啊？”

凌惜爱摇头：“肖雯也就一般吧，没听说她有多厉害，但平寒道人对他这个师妹原是有些喜欢的，只是敌不过修道执念，这才成为了当时广华道院的院首。之后平寒道人遇到了文氏静女，竟能为她舍弃了院首之位。

肖雯哪受得了，她因爱生恨，想尽办法困住平寒道人。到后来极端之下，肖雯还给平寒道人下了一种情蛊。这种情蛊使得平寒道人能与任何人相爱相处，却唯独不能与文氏静女亲近。一旦他心念文氏静女，或与文氏静女有任何一点的亲密之举都会受万虫噬咬之苦。”

颜妤美目轻眨，语气中淡淡不屑：“这个肖雯挺狠的啊，她就不怕这样做反把平寒道人越推越远？”

我道：“或许她早就知道挽回不了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吧。后来呢？”

凌惜爱接着道：“肖雯那时已经扭曲了，宁愿让平寒道人恨她一辈子。不过肖雯此举反倒加深了平寒道人与文氏静女生死相随的决心。可偏偏在那个时候，人妖道起了冲突，他们这些侠义大者必须挺身而出。在纷乱的大小战斗中。肖雯死了，而且是为了救平寒道人死的。”

我和颜妤都沉默了。

不知该说肖雯太过痴情，还是太有心机。

从过程来说，她的痴情使她为平寒道人身死；从结果来说，活着得不到爱人的爱，那就用死来让他一生愧疚。

如若真如凌惜爱所说，广汉道人是个仁义重情之人，那么他心中永远抹不去肖雯这个影子了，肖雯实现了让平寒道人永远记住她的愿望。而不管情不情愿，原本的情人平寒道人与文氏静女之间永远会隔着一个肖雯，一个死去的肖雯。

我问道：“文氏静女呢？”

“文氏静女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能接受平寒道人与她相守不相亲，却不能接受他心里有一点其他女子的踪影，哪怕这份感情是愧疚。于是她立誓与平寒道人永生不见。终年呆在文氏残叶楼，念书扫楼，人称残叶婆婆。”

颜妤把玩着水中浮散开的青丝，凝视着池面漾起的涟漪，淡淡道：“她爱错了人，可惜了。”

我问：“爱还能控制的么？”

颜妤抬眼看向我，嘴角勾笑：“小孩子才爱的要死要活，任柯你呢，还是多爱自己吧。”

凌惜爱笑嘻嘻道：“怎么样，我讲的五氏隐秘之事，有意思吧！”

“惜爱，任姑娘，颜姑娘，原来你们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交流，我们齐齐抬头望去，说话的正是凌燕肃。

他和文青已站在池边等待。明明应该刚从温泉池出来，他们的浴袍已尽数烘干，徒留带着湿迹的发丝沿着鬓角垂落。

凌惜爱问道：“燕哥怎么了？你们怎么出来了？”

凌燕肃笑道：“天水韵的拍卖场快要开始了，去不去？”

凌惜爱一听眼都亮了：“去去去！”

她忙拉起我和颜妤：“任姐姐，颜姐姐，我们快去洗浴换衣服！”

凌燕肃看着自家妹妹急切可爱的样子不禁失笑：“那我们在浴场门口等你们，走吧文兄。”

凌燕肃说罢，见文青眼光直视前方，似有愣神的模样，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文兄？”

文青回神，收回目光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