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典开 烟柳巷之主极乐欢一直都是神秘的存在。烟柳巷以其为尊,却无一人见过他。近五百年来,包括前四届易主典的大典之上,他都未曾现身过。
每届易主典召开之际,无论来人是何身份,只要他破坏了秩序,就会被抹杀。这种恐怖的力量,人们归结于是极乐欢的怒火,于是对于易主典,人们始终保持着敬畏之心。
可无论教条如何,终归会有个别忤逆的人,结果都是受到了惩罚,无一幸免。久而久之,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总会避开易主典的那几日,少生事端。
像今日赤刀所为,纯粹是酒上头,因此丢了性命。
易主典的召开会由特定的人进行主持。这些人在特定的时辰收到指令,分赴岗位,保证大典顺利召开。人们猜想,这一切应该都是极乐欢在背后操控,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在烟柳巷,极乐欢就是人们的信仰。
天蓝高远下,初雪渐消融。
诺大的域水河畔已是人潮挤挤,连几个渡口上也填满了人。在这种拥挤之中,更有很多不幸者被挤入这寒冷刺骨的域水河中。
“我很好奇易主典在域水河上怎么开啊?哎,这人山人海的,连河边也挤不过去。”
我跟在颜妤身后,紧握着她的手,一点都不敢放开,而在我身后的梅兰竹菊已挤不见了。
走在颜妤前方的是文青,我们倒没跟丢他,因为他高高的后脑勺就是指向。
在人群中缓步向前,我们连到哪里了也只能根据周边特色古建来分辨。
颜妤半是无奈,她悄声偏过头对我说道:“据说域水河上空有神迹显现,他们也是根据神迹猜测易主典会在域水河上进行。”
我撇嘴:“什么神迹,故弄玄虚。快被挤死是真的。”
我和颜妤窃窃聊着,还保持着缓步的节奏,这时前方的文青脚步一顿,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接撞了上去。
颜妤闷哼一声,讶异抬眼,文青也惑然转头。
四目相对。
我调整好姿势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颜妤露出的眉梢眼角珠光明澈,顾盼生辉;文青轻扬的剑眉下,漆黑的双眸似水潋滟。此景瞬间成永恒,仿若画中,美不胜收。
颜妤立刻偏开视线,而文青垂眼浅笑下,俊俏的脸上竟显出几丝微不可见的温柔。
“怎么了?”
我忙扶过颜妤,为给他们腾出点空间,往后挪动几步,可脚下一软,像是踩到了什么。
还没等到文青回答,娇俏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谁啊?后面还有人呢!怎么还往后面踩呐!”
话声刚落,一股力道直接从背后推搡而来,我一个没注意抱着颜妤往前倒。
我迅速站直,一个转身迎面对上一个娇小的女子。
她同样蒙面,白色袄衣裹紧红色绸缎,一对红色耳垂轻晃摇曳。眉色深深,长而细,眼若桃李,圆而明亮。
我理亏,但她推我的力道也不小。看了她一眼,我便回头,发现因此遭殃的颜妤已然倒在文青的怀里还没起得来。
我急急扶着颜妤起来,颜妤则眯眼危险地盯着我。
我没来得及对颜妤解释呢,后方那个女生不依不饶地开口:“哎?你怎么不道歉呐?”
我偏头道:“我踩你一脚,你推我一把,算两清了,你还想怎样?”
“你……”
“惜爱,不要惹事。”
她身边一个白衣青年拉着她,显然不想多生事端。
那个叫惜爱的女子一跺脚,语气怨念得紧:“你看她什么态度。”
白衣青年安抚她道:“你都推回去了,没吃亏,算了,算了啊。”
她重重哼声,但没再找我麻烦,应该是听进了白衣青年的话,暂时放弃找茬。
文青正声,为刚刚的停顿解释道:“到河畔了。”
听到这句话,我和颜妤越过文青,凭借身材的优势硬挤进去前面的人墙,文青紧贴着护在我们身后。
入眼便是荡着涟漪的域水河。不知什么时候,域水河上竟长出一个百米大的王莲叶盘。在那百米叶盘的的周围,四散着圆圆绿绿的小型叶盘,更有无数秀美的白色睡莲挺立其中。
按理说睡莲喜热,决计不会在冬日盛开,更何况是一夜长起。要知道前日我还在这域水河里呆过,当时不见睡莲半点踪迹。确实神迹。
有些自持武功的人试着飞身莲叶上。奇怪的是,当男子踏上这些叶子,莲叶便倾倒着迫使那些人滑落域水河中。
有些人不信邪,于是一时间落水声不绝于耳。
我看着此情此景,和颜妤玩笑道:“难道第一关便是站上这些叶子?”
颜妤觉得并非如此,她道:“若是这样,那这关与那传说中的财、人、权有何关系啊?讲不通。”
一旁的文青平静直视域水河中,淡然的模样仿若到此只是闲来无事,随处逛逛的。
想来,他唯一神色变化时,便是看着颜妤时。
他是文氏的人么?若为易主典而来,怎会如此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不应该有所目的,有所举动么?他为什么要和我们同行,难道他对颜妤一见钟情?虽然颜妤确实有着能让人一见钟情的美貌,但这理由太蹩脚。他绝对有着另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