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四川的第一顿,按计划是要吃川菜,可闪闪想吃广式。姚菁抖着清单说:“吃广式,在江州就可以吃,专门来四川,不吃川菜多可惜!”
周闪闪似乎有话说,但她到底也没说出口。姚菁给她点了些清淡菜,她也没怎么动筷子。后来在酒店,姚菁兴奋地讲解着第二天要去的地方,周闪闪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说:“昨天爬山,我的腿都水肿了,明天就在酒店休息一天吧。”
姚菁说:“我的腿也肿。可是咱们只有三天的假期,如果不按我的计划走,我们很可能玩不完。”
周闪闪没说话,用毛巾包着整个头进了浴室。姚菁听到毛巾摔到台面的声音。
两个形影不离从十几岁就在一起的好有,姚菁想不通她到底怎么了。可她一向在感情方面不敏感,认为周闪闪不说,那就是没大事儿。
次日清早起来,周闪闪还是收拾了东西,继续跟着姚菁的计划出发。
姚菁关切她,说:“你不愿意去就别去了,休息一下吧!我自己去,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周闪闪说:“算了,一起去吧。”她虽然嘴上是同意的,可既不笑也不说话,只是跟着姚菁往前走,闹别扭闹了一路。
后来姚菁忍不了了,开口质问:“出来旅游不也是你选的目的地吗,你总这么不情不愿的干什么?我一路上要照顾你的情绪,都没怎么玩。你有什么话,干脆说出来,大家轻松点。”
周闪闪没说话。
姚菁拉着她,从头捋起:“就为那顿川菜?从那顿川菜开始你就拉脸子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嘛?”
周闪闪别过脸去,说:“没什么。我不是一路上都听你的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闪闪的性格都很好,连宋宁远也夸赞她温柔懂事。十几年来,在这段友情里,周闪闪从没有像这次一样阴阳怪气地对姚菁。所以姚菁更生气,年少气盛的她对周闪闪发火:
“周闪闪,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闪闪哼笑了一声:“什么意思,能有什么意思?从小到大,你从来没顾及过我的感受。我要熬着夜听你的策划案和伟大的构思,哪怕那并非是我的工作;我要在你忙的时候替你买饭买咖啡,哪怕我自己也没吃;你谈恋爱了,一通电话来说走就走,压根没把我放眼里。一桩桩、一件件,我们之间的友情何曾平等过呢?你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心实意呢?”
真心,真心是什么呢?
“你说远了吧?”姚菁那时候不太懂,只顾着反驳,“你哪次过生日不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你没有工作是我帮你安排了职位。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你喜欢我从不反驳,连这次旅游,都是选你喜欢的目的地,我的真心,你瞧不见?”
周闪闪冷笑一声:“这就是你的功劳簿?生日惊喜是策划公司搞的,你出过主意吗?那个班儿我上的有什么意思,还不给你做丫鬟?什么我选的目的地,那不是你列好的单子么,我选哪个不一样?我来例假,不能爬山不能吃辣的,你是装作看不见,还是说你其实根本不在意我!”
姚菁好似被闪闪扇了几个耳光一般,红了脸。不是她不占理,而是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周闪闪。闪闪一向温柔,她从没这样和姚菁针锋相对过。姚菁问:“有什么不满,你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现在说这些,倒全是我的责任了?”
“所以说,你从不会站在我的角度看问题!”周闪闪最终爆发出这么一句总结,转身就走了。
在回江州的路上,姚菁一直很后悔。因为在这段友情里,从情感上讲,闪闪确实付出比较多。
闪闪比较细腻,什么都想得很周到。柜子里的卫生用品从没有缺货的一天,冰箱里永远整整齐齐摆着姚菁喜欢的吃喝,家里公共区域从没有脏乱差的时候,连床单被套都是闪闪去洗去晒。可以说,姚菁能毫无后顾之忧地经营工作,周闪闪要占一半的功劳。
况且,如果闪闪是因为来了例假而闹一闹脾气,姚菁自觉当时应该好好抱抱她,而不是和她打辩论。
可无论怎样,闪闪的话说的还是有些过于伤人,姚菁不想首先低头。
回来后,站在合租的房门口,姚菁是抱着“当不成朋友就当同事”的决心,推开了房门。
不曾想闪闪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然准备好热乎乎的咖啡,依然笑吟吟上前来问:“回来啦?”
姚菁还没反应过来,只得愣愣点了点头。
闪闪帮姚菁把行李箱放好,坐在飘台上,说:“我最近压力很大,去爬山的时候又来了例假,所以说了些不怎么耐听的话。菁菁,你不要怪我。”
姚菁一下子就哭了,委屈不已:“你那样骂我,我真以为你不要我了。”
闪闪就过来抱着姚菁,软软的羊毛衫和香香的头发贴在姚菁的脸上:“怎么会呢,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