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楼层上搜索的人还没有传来消息。对讲机里除了杂音没有任何进展。少年皱着眉头,跑到酒店前台处去,查看着入住记录。
大堂经理有些语气不好,但还是毕恭毕敬:“这位——啊——老板。这位老板,我们酒店是庆州的交税大户、诚信商家,我们总经理和市长关系很要好。您这不知道是闹哪一出啊?”
少年并不听他说话,舔了一下因焦急而干燥的嘴唇,翻阅着什么东西。过了一阵,他指着电脑——这里有酒店的消防图——这层楼的消防区域明显不对,武局,烦请您先查这里!”
武局点点头,这少年便先冲到18楼上去。
大堂经理这才抽了空,轻声问鲍局:“鲍局,那娃儿谁啊,怎么没见过?”
鲍局嗳了一声:“天降的菩萨!不知他的路子在哪里,忽然就举报到省里去,他也没干别的,就要求对你们酒店进行联合检查。我甚至都是临时接到的通知!你们最近闹什么事儿了?”
大堂经理一点也不怕:“查呗,有什么好查的,咱经营了这么多年,没什么好怕的。”
两个人交头接耳正说着,电梯叮叮两声打开来——
“救护车!”那少年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孩子,冲了出来。
“救护车!”
紧接着,警察又从另一个电梯押下来一个满身是血的瘦弱男子。大堂经理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田总的外甥许公子。
“啊呀,这是怎么了?”大堂经理迎上去,“怎么弄成这样?怎么见血了?怎么出人命了?”
等他再细细一瞧,许公子大约已经变成了许公公,他的血全来自于□□。
大堂经理见多识广,不用再推测,他就知道,许公子又去造作别人家女孩子了。他出价高,到底没闹出什么大事,没想到这次被人还手,伤了根本。
当那扇门被推开的时候,姚菁看到了言衷的脸。她尚还以为自己又产生了幻觉,于是凄然一笑。
满脸是血的二花仰着头这样看着言衷,惊悚地好似鬼片。她的手脚还被束缚着,难以想象她经受了怎样的炼狱。
在她的身下,许天笑已经被捅得如同蜂窝。
“我居然会梦见言衷。天啊,这个临死的梦好真实。”姚菁心想,“二花,那男孩挺好的,下一辈子,祝你早早遇见他。”
她这样想着,手里的圆珠笔一松,就意识涣散,晕倒过去。
姚菁再醒来的时候,感觉阳光太过于刺眼,她伸手去遮挡。
“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啊。”姚菁透过手的缝隙,所见之处都是刺眼的白色,呢喃了一声。
大夫伸手过来查看了一番姚菁的瞳孔,对旁边的言衷说:“病人已经醒了就没有什么大问题。稍后我过来用药。”
言衷?
是言衷吗?姚菁看不大清楚。
她叹了口气,脑海中好几个场景交融——她还没从那死亡幻影中走脱出来,认为此情此景依然是濒死意识造成的梦境。
言衷握着她的手,一滴热泪滴在姚菁的手上。这滴泪唤醒了她部分的意识。
“二花。”言衷哽咽着,“二花,你看看我,我是言衷。”
二花的瞳孔过了好一阵才开始聚焦,当她终于把眼神转过来的时候,才明白眼前此情此景并非虚幻——她得救了。
再次重生的喜悦与震惊将姚菁的三魂七魄都冲散了,此时她好似经脉尽断一般痛苦——若是死亡,也不过是片刻之间,可重生之后的痛苦,没有谁能体味到。
现在她竟更期待死去——她厌烦了二花这满是陷阱与苦难的人生。
换句话来说,二花是必死的。
她不死,好像之后还会有无穷的劫难在等着她。而姚菁已经经不起摧残了。
越是哭,她的意识就越清醒,仿佛眼泪带走了身体里所有的虚幻梦境。言衷手足无措,只得捧着她的脸,一声声劝慰:
“二花,没事了,没事了!”
营养液输了一瓶又一瓶,昏睡了两天的二花才算真正醒过来——这期间她也半梦半真地醒过来,可过一会就又翻了白眼睡过去。
言衷一直陪着她,陪到胡子都蓄起来也没来得及刮。
这一次醒来,二花冷静了许多,她看着言衷,问:“你怎么来啦?”——仿佛前几天她根本没见到言衷似的。
言衷温柔低声:“喝点牛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