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成年了。”言衷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况且她家距离这里太远,等她家人到了,只怕就迟了。我可以为她负责。”
李墨听了,也只得如此。
去医院一拍片,周身骨头倒是没什么问题。脖子严重拉伤,戴上了护颈,短期内都取不下来;膝盖磕破了一条一公分的口子,伤口还不浅,包了纱布,虽然不耽误走路,但是一落地就疼。
言衷负担了所有的医药费,连医嘱都是他一条条记下来,沉稳地像个假大人。
王二花摔成了半残疾没人知道,可关于附中男生的偶像剧戏码却传遍了整个学校。枯燥的学业中,这新闻成了当时最大的八卦话题。
尤其是李如雪反应最大,她目睹了言衷抱着外甥女匆匆穿过人群去送医的桥段,后悔自己怎么没狠狠心用这个办法,倒白白便宜了王二花。她向董欣诉苦:
“我被言衷迷得神魂颠倒的,已经醉得不行了。我一看到他那张脸,我就什么都能原谅他。早知道能被他在全校人面前这么抱一次,我就算摔断腿也乐意啊!”
董欣穿着紧身胸衣在试婚纱:“你还别说,初中的时候我还觉得他不行,和个白面团子一样,没点男人气儿。可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挺诧异的,他长大了好多,整体已经长成男人样子了。哈,要是当时他能长成现在这样,我还真想和你争一争。可是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太幼稚的。”
李如雪吐槽:“所以你嫁了个三十多的老家伙。”
董欣完全不在意,换了一件头纱比着看:“三十多的才好呢,经济也自由、也会疼人,那些毛头小子知道什么。”
李如雪噘着嘴:“怎么办呢?过两天他就回去了,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啥也没得到。”
董欣觑着眼睛:“得到?得到什么?得到他呀?”她玩味似的靠过来,胸脯白的和反光板似的,晃得李如雪眼睛都闪了一下。她说:“如雪,你不会还为他守身如玉呢吧?嘶——你不是已经交出去了吗?”
如雪脸色一变:“那不算!再说,我心里也不乐意。”
董欣哈哈一笑,披上头纱:“好啦好啦。其实叫我看,你不如去告白咯,把话说清楚,然后一个霸王硬上弓,这样,不论成还是不成,你也不至于亏嘛。”
“我?”李如雪翻了个白眼,“我还能押着他上床不成?”
董欣鼻子里哼笑了一声,取过一瓶啤酒来:“那就看你敢不敢了,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乐意,这事儿你就不亏。”
李如雪被董欣怂恿着喝了不下五瓶啤酒,现在她已经喝得唯我独尊,不知天高与地厚,喊了一阵加油打气的口号,就奔向了供销宾馆。
言衷开了门,见是李如雪,他有些惊讶,只保持着安全距离,也没有让门的意思:“如雪?”
李如雪双拳紧握,借着酒劲儿自己给自己下了死命令,和一头小牛似的冲开了言衷的胳膊,钻到了房间里。
言衷闻到了如雪的酒气,皱了皱眉站在一旁:“你喝酒了?”
李如雪为自己这第一步已经成功而感到高兴,但是她毕竟没有经验,因此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有些不好控制。她红着脸,说:“我心里不高兴,喝几杯畅快一下。”
言衷蹙着眉头,保持风度:“你是学生,怎么能喝酒呢?”又说,“既然喝了酒,就快回家去吧。”
“不。”如雪上前一步,“言衷,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喜欢你,自打第一眼看见你,到现在,我一直都喜欢你。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的感情。我也很难过。要是感情能和喝酒一样,说不喝就不喝,我真宁愿扇自己一个巴掌就放下!”
“你醉了。”言衷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远远的安全距离,“你应该回家去。”
“不,我不回去。”如雪一屁股坐在言衷的床上,两只手交在一起,“今天,我就是要把我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不然你拍拍屁股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单相思,我该多痛苦!”
“你不该费心在我身上,你应该好好学习,好好生活。”言衷看着床单,眉头拧紧——这是他自己亲手手洗的,才刚换上。
在言衷发呆这个空子,如雪忽然扑上来,两只手环在言衷的脖子上,娇憨发声:“你应该感受到我的感情了对不对?你应该回应我——我——我都这样主动奉献了。”
言衷几乎是触电一样想把如雪拉开,可是如雪手劲儿大得惊人。他撕吧了一阵发现没用,只得缓声安抚:“如雪,你先松开手,我们好好谈一谈。”
如雪不肯,闭着眼把手臂箍得更紧,言衷都快呼吸困难。如雪说:“不,我不放,我放开了,你就又狠心地走了。我喜欢你,我为了你,可以奉献一切。”
在如雪有限的认知和经验中,她认为男女双方只要有肢体接触,应该无论如何都会激发□□。哪怕不能、不敢、不愿,也总有会有些悸动。但她不知道言衷有这么严重的洁癖,没看到言衷的脸已经扭曲地不成样子。
言衷压抑着情绪,两手几乎是直伸在半空中,类似投降。他已经到最后的底线了,他说:“李如雪,你再不松开,我喊人了。”
如雪的心情,已经从羞涩紧张逐渐变成了放松贪婪,她吮吸着言衷的味道,说:“喊吧喊吧,喊了人来,也只会对你的声誉产生影响。你喊了,我就说是你勾引我,是你引诱我,我是女孩子,只有我吃亏的份儿。”
言衷这才理解为什么王二花说,她们没有脑子,没有底线,也终于理解了王二花有些非必要的无奈之举——完全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对待她们,这真会惹来无法解决的麻烦。
可现在他的麻烦不只有怀里的李如雪。
因为他转头看来,门外还大张着四只眼睛两张嘴——那是刚刚一同从楼上下来的王二花和谭真——她俩目睹着言衷的这一次“艳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