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乐但见她的眸光扫向秦湘,而秦湘早已变了脸色,不由唇角微勾,淡出一抹笑意。
看来,那肉苁蓉必与秦湘有关,她给皇帝下药固宠,自然是为了保住秦家。之后,先是秦胜成又被人暗害在大牢里,做成畏罪自尽的假像。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传出秦义的死讯,保住秦彬和秦家的爵位。跟着秦裕龙袭爵,只要再将秦彬立为世子,在军中谋职,这建安侯府非但再次在大邺朝站稳,还尽数落在二房秦裕龙的手里!
一步一步,筹算精密,当真是天衣无缝。
只是……秦裕龙虽然袭爵,但要立秦彬为世子之时,却受到一批与秦鹏暗中勾结的官员反对,耽搁至今。秦湘以药固宠,必是想尽办法要求皇帝下旨,立自己的亲哥哥秦彬为世子,却没有料到,巴戟天的药力与肉苁蓉相冲,促成皇帝突然晕倒,将以药固宠之事掀了出来。
如今这等情形,不但秦湘没有料到,就是她许乐乐,也是颇为意外!
而在内殿,皇帝得知自己病情,也是又惊又怒,见邵氏与凤良妃进来,挣扎欲起,却被邵氏急忙按住,说道,“你刚刚醒来,还顾这虚礼做什么?”
皇帝咬牙,恨道,“儿臣自问待她们不薄,是何人如此害朕?”
邵氏眸色一冷,说道,“哀家正要命人搜查,定要将这下药之人寻出不可!”
皇帝点头,闭了闭眸子,说道,“方才儿臣在殿内也听到一些!”目光向凤良妃一望,露出些歉然之色,说道,“不管从哪一宫查起,均难免令人诟病,药既是这半年所下,便传敬事房查这半年的红薄便是!”宫里规矩,皇帝每日临幸哪一个妃子,敬事房都以红薄记录。
邵氏听他一提,连连点头,说道,“哀家气糊涂了!”
皇帝向陆太医一望,说道,“这宫里的人不可用,陆太医唤几个得力之人去查!”
陆太医微一迟疑,躬身道,“皇上,臣等皆是外臣,有两三人入宫,于大处去查倒也说得过去,但终究是搜查后宫,娘娘们的内室……惊扰了各宫娘娘,怕是不妥!”
邵氏皱眉,说道,“既要查药,自然是要通药理之人去查……”话说半句,突然想起,说道,“睿敏就在殿外,哀家见她那个天生异禀的丫鬟陪着,她又不是宫里的人,唤了她去怕是更妥当些!”
皇帝点头,垂眸暗思。虽然说许乐乐与柳凡关系亲密,与陈贤妃、秦湘有些过节,却与旁人并无恩怨,料想不至使什么手脚。再者说,自己晕倒突然,她纵想栽脏,这片刻间怕也无处去寻药去。当即点头,说道,“那就唤她去罢!陆太医再选二人同去,大处你们搜查,那些私禁些的地方,就交了给她!”
陆太医躬身应命。邵氏见他唤入众皇子,知道还有旁的事吩咐,便当先带着凤良妃与陆太医等人退了出来。
皇帝闭目养了会儿神,才张眸唤道,“老二!”
端王淳于顺忙上前一步,唤道,“父皇!”
皇帝默了一瞬,说道,“朕养病之期,便你行监国之责罢!”
“是,父皇!”淳于顺躬身应命。
皇帝侧头,目光越过宁王淳于康,又再望向淳于信,唤道,“老四!”
淳于信忙上前一步,躬身为礼,唤道,“父皇!”
皇帝点头,说道,“如今正是边疆战事吃紧,你掌管兵部,万万多盯着一些!若有紧急军情,你……全权处置!自个儿委决不下的,再来问朕!”
淳于信点头,说道,“父皇放心,儿臣知道!”
皇帝点头,这才望向宁王,说道,“老三!”
宁王暗喜,忙上前一步,唤道,“父皇!”
皇帝向他望去一眼,点头道,“今日这一搜查,除了那两味药,必然还有旁的犯禁的东西。只是终究是在后宫,要如何处置……你还要多与你皇祖母商议,不得乱来!”
那二人都是全权处置,到他这里,就是要与皇太后商议。这是信不过他啊!
淳于康身子一僵,忍不住暗暗咬牙,却也只得应道,“是,儿臣遵命!”
皇帝点头,转向六皇子淳于坚,唤道,“老六!”
淳于坚忙上前一步,说道,“父皇放心,儿臣会相助四哥,管好兵营的事儿!”
皇帝唇角勾出一些笑意,点头道,“你也只能做这些!”
淳于坚挠了挠后脑,讪讪道,“那是父皇对儿臣不放心,若不然,再派些旁的差事?”
皇帝微微摇头,默了一瞬,点头道,“你五哥在边疆杀敌,军情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却是粮晌,朕一会儿就拟旨,让你掌管户部,你可要盯的紧些!”
淳于坚大喜,说道,“父皇放心,儿臣断不会让五哥为了粮草发愁!”
皇帝点头,神色间露出些疲态,默了一瞬,说道,“你们都去罢!”
四人不敢多扰,齐齐躬身行礼,说道,“父皇保重,儿臣告退!”倒退几步,向殿门去。
刚到门口,却闻皇帝唤道,“老二!”
淳于顺闻唤,忙转身折回,问道,“父皇还有旁的吩咐?”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你即刻命人传信儿,让老七回来!”声音中,已透出一些苍凉,一些无奈,和……一些盼望。
淳于顺微微一怔,当即点头,说道,“是,父皇,儿臣即刻便去!”
皇帝无力点头,挥手道,“你去罢!”淳于顺领命,又再躬身退出。
这几句话,尽数落在刚出殿门的三人耳中。淳于信心知是皇帝怕自己身子难愈,思念七弟,不禁心中暗酸。淳于坚却喜道,“七弟要回来了!”
淳于康闻言,却暗自咬牙。眼前这几人,六皇子淳于坚自不足为惧,但端王淳于顺掌管朝政,治理有方,齐王淳于信手握兵权,战功赫赫,更不用说如今还在外征战,手握四十二万重兵的恭王淳于昌,个个都是自己的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