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信低笑,叹道,“便是今日母妃说你乱跑,她并无恶意,你莫放在心上。”
许乐乐眼珠一转,微微抿唇笑起,低声道,“有王爷替妾身出头,妾身得意的紧呢!”替他将外衫宽去,换上家常软袍,替他在肩背轻揉,轻声问道,“骑了一天的马,累了罢?一会儿我命丫鬟浇水,早些歇息罢!”
纤纤细指捏在肩上,轻柔却又不失力度。齐王殿下但觉通体舒泰,微微阖眸,惬意的轻哼一声,说道,“你今日奉了旨,便要依旨而行,岂能抗旨?”
许乐乐手指一停,诧道,“奉什么旨?”
淳于信唇角挑起,说道,“父皇命你早日诞育皇孙,你应了的!”
“你……”许乐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在他肩上一捶,嗔道,“你要讨赏,别扯上我!”说着将他一推,翻身便要下榻。
淳于信长臂一伸,一把将她勾揽入怀,身子一翻将她压入身下,喃声道,“乐乐,本王想要孩儿,想要你给本王生个王儿,可是,却不是为了讨赏!”乌眸定定,满是认真。
许乐乐“嗤”的一笑,点头叹道,“我知道!”螦首微抬,在他唇上轻轻一触。
绵软温润的触感,顿时如一道电流,通过齐王殿下全身。淳于信身子一僵,瞬间俯首,将她樱唇噙上,霸道吮吸,寸寸攻掠。
许乐乐双手抵在他肩上,却不忍推开,意识迷乱中,好笑的想。这个人,可当真不能招惹。
呼吸渐窒,淳于信方恋恋不舍的抬头,手指怜惜的抚过她微肿的红唇,轻叹一声,又将她紧拥入怀,埋首在她发间,低声道,“乐乐,你当真是个妖精,本王中了你的毒,只要与你一处,便处处小心,只怕你伤,怕你痛,更怕……你对本王不满!”
低沉的声音,带着金属的回声,娓娓而述。
许乐乐身子轻轻一颤,心头掠过一抹锐痛。这个男子,是以怎样的心爱着自己?上一世,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却为自己舍弃江山社稷,与她亡命天涯。而这一世,他是威风八面,睥睨一方的齐王,在自己面前,却要陪上如此的小心。
是自己做了什么,令他如此不安?
许乐乐心底微疼,双手自他肩头掠向颈后,环住他的颈项,轻声道,“傻瓜,你做何事,都不会令我不满,若我心里无你,又岂会费尽心计嫁你?”
“当真?”齐王殿下抬头,不确定的轻问。
“当真!”许乐乐点头,水眸对上他的乌眸,波光潋滟的眸子里,皆是满满的深情,轻声道,“齐王殿下,我许乐乐是你的齐王妃,你要做任何事,乐乐都会跟着你,陪着你,助着你,绝不离弃!”清润的声音,一字字,一声声,低低而述,轻柔,却带着无比的坚决。
“当真?”狂喜掠上齐王殿下乌亮的眸子。这一瞬间,但觉胸口涨的满满,欢喜的如要炸开一般,颤声道,“乐乐,有你这一句话,本王便是为你而死,也……”
话还不曾说完,已被一只绵软小手掩上,眸下,水眸露出一抹惊惧,许乐乐连连摇头,低声道,“不!不许说死!淳于信,我许乐乐旁的事都能由你,可是你若敢死,我许乐乐生生世世,再也不要理你!”
“好!好!不死!不死!”淳于信忙应,一手抓住唇上掩着的小手,俯首在她掌心一吻,轻笑道,“本王便陪本王的小狐狸活着,你若当真成了精,可记得提携本王!”
“嗤!”许乐乐不觉笑起,刚才心底掠过的惊惧却如一片轻飘飘的乌云,悄悄的,无声无息的,掩在她的心头。
自己终于与这个男子纠缠在一起,这一世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一夜纠缠,淳于信于寅时起身,精神百倍的前去御帐上朝,而齐王妃许乐乐却如一条被抽了筋的蛇,趴在床榻上许久,直到天光渐亮,才不得不懒懒起身。
白芍一边服侍她洗漱,一边轻声道,“小姐,昨夜琼丹果然去了五皇子营帐,只是不曾久留,隔了片刻便回来。”
许乐乐微微挑眉,问道,“红莲呢?”
白芍微一迟疑,低声道,“她倒不曾去,只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向那边张望几回!”
“嗯!”许乐乐微微一叹,说道,“不要惊动,多留意便是!”
白芍点头,替她将手上水迹拭去,重新戴上镯子戒指,这才将内务府送来的餐盒打开,在案几摆上。
许乐乐刚在案后坐下,但见红莲自外进来,气呼呼的道,“这内务府建的营帐,怎么如此不顶事?”
白芍扬眉,问道,“怎么了?”瞧了瞧她两只黑眼圈,问道,“你的营帐不暖和?怎么不曾睡好?”
红莲咬唇,向许乐乐望去一眼,狠声道,“倒不是不暖和,只是挡不住声音,一晚上吵的要死!”在许乐乐面前跪坐,皱眉道,“小姐,在府里时当真瞧不出,二小姐小小的年纪,怎么就……昨儿整整一夜,又是叫又是喊的,奴婢听着……”
想着与许云乐一起的男子,数月前还与自己是何等的欢愉,如今却是看得碰不得,如隔着天涯,心头便觉一阵阵酸楚。
许乐乐微微挑眉,向她一瞥,说道,“这营帐自然不比府里,你若嫌吵,与旁人换换就是。”
红莲语结,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许乐乐也不再说,略略用了些粥点,便命白芍收去,说道,“昨日刚来,各府怕是有许多琐事还不曾安置,今日料想无事,你随我四处走走罢!”
白芍应命,随着她入屏风后更衣,问道,“要不要唤上白飞?”
许乐乐略想了想,说道,“昨日他似是想的通了,若一味看着他,反而令他难堪,你唤小丫鬟留心便是!”
“嗯!”白芍点头,替她将最后一件狐裘大氅披上,便出营向外行来。
立在营前,许乐乐目光越过大片空地,望向林中那已再次修葺整齐的看台。
十二年前,母亲就在那台前堕马而死。数月之前,秦天宇又在此处伏诛。而十二年前那一桩血债,仍然扑朔迷离,竟不知凶手究竟是谁。
“小姐!”身后,白芍低唤,说道,“十多年的旧案,如今要查,自然有些棘手,小姐不必心急!”
许乐乐点头,想了想,说道,“回头你打听一下御马监在何处,设法问问,那一年,可曾有什么特别的事儿!”
白芍点头,刚应了一声儿,便见御帐那方小太监一阵飞奔,连声唤道,“太医,传太医,快!快传太医!”
许乐乐微一扬眉,快行几步,问道,“这位公公,出了何事?”
小太监匆匆行了一礼,说道,“柳贵人晕倒了!”说完,又飞奔而去。
许乐乐大吃一惊,拔步便向御帐奔去。守营侍卫认得她的齐王妃,忙躬身行礼,说道,“王妃,待小人命人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