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殿内再无他人，叶行捂住胸口，骤然一口鲜血喷出，一边喷，一边凄厉低喝：“呃...呃...我的药...”

随后见长袍上竟不小心溅了血渍，他眉头一皱，这可是冰蚕丝织就的袍子，世间也没几件，于是又赶紧闭嘴，只见他喉咙鼓动了数下，竟将鲜血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做到了自产自销。

......

天色大亮。

姬长风仍呼呼大睡。

秦歌看着这少年稚嫩中又带着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坚毅的脸庞，不禁心生百感，在小说家呆了这么些年，他只看到别的书灵多是被作者当作奴仆使唤，而自己撞了大运，竟遇上这么个当自己为手足的作者。

“真是不甘心呐！”

想着自己时日无多，今后没机会看着这人的成长，早把姬长风当作弟弟的秦歌长叹一声，却忽然一巴掌往那稚嫩脸庞上呼去，然后此时此刻这书灵像是具有了真正的生命，竟露出与小说里截然不同的性格，笑道：“叫你把我的身世写得如此得凄惨！早就想打你了。”

话音刚落，姬长风捂住有些红肿的脸，醒了。

见床边一坨红彤彤的东西悬空浮着，他下意识便想到了是秦歌在身旁：“咦，老秦？”

“嗯。”秦歌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你把这药吃了。”

姬长风一脸迷糊，也忘了脸上的痛，奇怪问道：“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这药实在粗壮无比，看得他脖子发紧，况且也不知其药效是什么，哪敢就这样硬吞呐！

秦歌正欲解释，却忽觉眼前的空间起了波动，进而开始扭曲，紧接着，他只觉头晕眼花，血灵参也脱手而出落到了床上。

这是念力将要耗竭的征兆，他却心中一狠，索性再次动用所剩无几的本源念力，这样一来，他总算稳住了身体，不仅不会立即崩散，那失去的一臂也重新化了出来。

“哪那么多话，叫你吃你就吃。”秦歌抓起血灵参，一手搬开姬长风的嘴，极为暴力的塞了进去，然后又两手分别按住其头顶、下颌，双手快速上下撸动起来。

“咕...咕！”

从头到尾，姬长风都没反应过来，只见他噎得满脸通红，在秦歌猛击其背后，才极为艰难的将这药糜混着一丝腥甜的血咽了下去。

“老秦，你麻——呃！”虽知道秦歌必不会害自己，但大早上就碰上这种事，由不得姬长风不生气，可正当他要骂人，却忽然从头到脚，连同毛发在内的整个身体都剧烈痉挛起来。

秦歌见他手成鸡爪状，舌头斜搭在嘴角，整个人似铁一般僵硬，便以为是药起效果了，于是打起精神说了句‘加油’，随后就回到了书册。

一阵微风从窗户掠进来，姬长风直挺挺的侧倒在了床上。

疼！

这是他唯一的感受，五脏六腑似在燃烧，全身血液宛如岩浆般沸腾，甚至，他能听见筋骨噼里啪啦的动静，就像是秦歌拉着他的头，郝友乾拉着他的脚，然后两个人同时发力，要把他拉断一般。

越想越恐怖，在这极度的惊恐之下，姬长风开始口吐白沫，但饶是如此，他却依然清醒着，根本晕不过去，连嘴里吐沫时的噜噜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终于，一行清泪止不住的流出。

为何是一行呢，只因他的另一只眼埋进了被褥里，连睁开都困难，如何能流泪。

姬长风用被泪水模糊了的独眼呆呆的望着屋顶，脑子里想着无论老秦给他喂了什么，他一定会在小说的新章节里百倍还上。

而在少年看不见的衣衫之下，一层层黑色的黏液从毛孔挤了出来，散发着恶臭，渐渐在体表形成了一层黑痂，这是药力发挥了作用，在洗经伐髓，将他体内经脉、血液、骨骼中的杂质逼出。

这些杂质的气味从窗户飘出，直将院中杂草臭得尽数枯萎，好在有着大风很快就吹散了这臭气，才使得周围的弟子并无生命之忧，只是纷纷破口大骂而已。

在一片骂声中，姬长风白眼一翻，脸上露出微笑，可算是如愿以偿的熏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