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大病过后,仍有些虚弱。他干裂的嘴唇张了张,道,
“朕怎么有些口干舌燥,来人啊,给朕倒杯水来。”
夜辞却是飞快到桌旁,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夜辞低眼看那茶色,茶色澄澈透明,泛着几粒麦仁,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夜辞将茶送到楚帝口前,楚帝伸手接过茶,抿了一口,顿觉口里清润多了。
夜辞默不作声的看着楚帝饮茶,眸色没有任何变化。
楚帝抬眸看了夜辞一眼,道,
“辞儿啊,你可知父皇为何生疾?”
夜辞想了想,道,
“父皇为国事日夜难眠,茶饭不思,故忧劳成疾,儿臣希望父皇您能多顾一下自己,保重身体。”
楚帝看着夜辞,叹了口气,道,
“话是这样说的,然而在那些阴暗的角落,不为人知的地方,多少人在窥探着,谋划着,他们唯恐天下不乱,伺机而动,朕,是一刻也不敢闭眼啊。为了你,为了大楚的百姓,朕宁可在你们的眼中,朕不是个完美的丈夫,父亲。然而身为天子,朕一刻也不能懈怠。”
夜辞默默听完,道,
“父皇的苦心,儿臣想,终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
楚帝握过夜辞的手,叹道,
“你可知,朕这次做好了准备,昏迷中也要拟下诏书,以保全你。”
夜辞沉默片刻,道,
“儿臣认为父皇谈这些还太早。因为,这个国家,需要您,所以父皇要养好身体,振作起来,让那些有异心的人不敢有所动作。”
太后终于发话了,道,
“哀家也认为皇帝你考虑的过早了,皇帝还是养好身体再说吧。”
楚帝叹口气,道,
“朕只是担心朕一旦有个不测,才提前做好完全准备,好保全应该保全的人。”
太后摇摇头,道,
“皇帝此言也不无道理。”她转过头,看向夜辞,道,
“你父皇为你已经拟了诏书,你大可放心。”她看着夜辞的眼眸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但又转瞬即逝。
夜辞无奈,道
“一切全凭父皇做主。”
楚帝点点头。
夜辞抬眼看楚帝,这才发现他脸上的沟壑愈加深沉,他的头发一夕之间也全花白了。夜辞心中愈加不是滋味。
楚帝捂口咳了一声,他吸了口气,看见掌心多了一道血丝,他心中愈加荒凉。
楚帝抬眼看了眼夜辞,道,
“辞儿,你可知父皇为何事心忧?为何父皇为此白发?”
夜辞深邃的双眸宛如清亮的湖水,只见他缓缓道,
“边疆战乱,动荡不安,故父皇为此难以入眠。”
楚帝点了点头,道,
“此外,东宫皇子生死未卜,朕心疼孙儿,更是难以释怀。内忧外患,真是叫朕心忧。”
夜辞道:
“父皇不必如此,边疆动荡,有良将兵士。皇子有疾,有妙手回春的太医。这些,都不在话下。”
楚帝紧紧握住夜辞的手,反复摩挲,道,
“朕的儿女中,朕最看重的就是你。你临危不乱,居安思危,懂得未雨绸缪,也能运筹帷幄,你实在是天子的不二之选啊!”
夜辞闻言心中一震,跪在地下,道,
“父皇此言真是叫儿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