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之远用余光淡淡一扫,很不客气地剥夺了她的乐趣之源,冷酷地说:“只是卫府的普通军务,跟你没什么关系,喝你的茶。”茶盏一放,他招手唤来信鸽,从红蜡小脚上取下竹筒信,只看一眼就点火烧了。
廖青儿呜咽一声,软软趴进臂弯里,双肩发抖,不知是真哭还是装哭。夏暖燕和高绝默默地喝茶。
“我想回京城。”廖青儿再露出脸的时候,晶莹的泪痕挂了一脸。夏暖燕眼神很好地捕捉到她手指缝里的小瓶,好像叫“眼药水”哦那东西。
“原因?”廖之远挑眉。
“我想吃家门口的冰糖脆鸽,三色拔丝鱼,大馅肉包和小刀切山楂糕!”
“这个容易……明早的膳食又多了家乡的味道,还是妹妹你想得周到。”廖之远快速地写了张条子绑在信鸽上,打个响指,信鸽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廖青儿又泄气了,难道她要在这里关上一辈子么,难道廖之远的真实面目暴露出来是个终极妹控么!悲愤地扭头送给夏暖燕一个惊心动魄的眼神,夏暖燕轻咳一声,很道义地开口劝了:“廖大人,夏必气成这样?青儿虽然人笨些,但孟家并不像传言中那样严苛,我相信以青儿的资质,嫁给孟瑛不会受委屈的。”
“哼~~没受委屈?还没嫁过去就瘦得皮包骨头,等真嫁作孟家妇,连骨头都不剩了。”廖之远大概和公公呆久了,阴阳怪气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廖青儿申辩:“关于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哼,你闭嘴!”
“专治,暴政,商纣,夏桀……”碎碎念。
“嗯?你说什么?”廖之远长眸眯起,磁性的声音透着危险。
“咝——”廖青儿搓搓手臂,受不了地叫道,“你能别cos公公说话吗!你敢像个男人一样正面对决吗廖之远!”
廖之远问:“你觉得你哥不够男人?好,说吧,跟谁对决?”
孟瑛那小子吗?正好借机教训他,那个从头到脚都透着可憎的无耻小人,不光拐了他家的蠢丫头,还把十五的圆月喂成了初四的月牙。这还不算,经他手里的情报网证实,那混蛋家里美妾如云,家外头也莺莺燕燕,随便哪个挑出来都美过蠢丫头。那种男人怎么能嫁?
廖青儿干咽口水,看一眼夏暖燕,看一眼高绝,再看一眼夏暖燕,最后指着夏暖燕说:“呃……跟她比,文斗武斗她都奉陪到底,对吧小逸……”
廖之远用鼻孔说:“老子不打女人,除了医术也没什么好比的。对了,孟瑛今年几岁,断奶了吗?”
廖青儿忍无可忍地握紧拳头,叫嚣道:“老娘就是看上他了,爹娘都同意了这门亲事你为毛这么难说话!好了,谈判破裂,小逸,我们走!”说着拉起夏暖燕的手,可是没等站起来,双膝就中招了,麻得动弹不得。
夏暖燕示意她稍安勿躁,对上廖之远嚣张跋扈的目光,微笑道:“廖大人没听过一句古语叫‘女为悦己者容’?青儿一直希望身形轻盈,现在终于得偿所愿,先不论这件事本身的好坏,至少那是她真正想要的,我们为什么不恭喜她?至于孟家的亲事,就家世而言还是贵府赚到了,天作之合的好姻缘,廖大人对孟瑛这个人有什么不满吗?”
“……嘁。”
“果真是为了孟瑛?那廖将军是质疑他的为人,还是他的能力?”
“哼。”
“原来如此,对他最大的不满是‘好美色’的性格缺陷。”
“唔。”
“其实关于这点,我也曾经和廖将军一样担心过。”夏暖燕眉眼弯弯,徐徐说道,“担心之余去你们长夜阁买情报,调查了孟瑛七岁到十七期间接触过的所有异性,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孟瑛是个很专心一意的人,他如今打算共度一生的女子就是青儿了。我安心之余才极力赞成这门亲事。”
“小逸你说真的!怎么我不知道!”廖青儿激动地插嘴。
廖之远也怀疑地眯起眼睛,长夜阁调查出孟瑛为人很专一?一个拈花惹草的人都算是专情,什么又叫做滥情?哪里来的见鬼的标准!
选定的标准就是廖之远本人,和他一比,孟瑛好多了。夏暖燕在心里默默补充,面上是不变的微笑,“长夜阁搜集的情报有备份,将军不信的话可以去调出来看。”
“哼。”
顿了顿,夏暖燕又说:“既然咱们暂时达成共识,就别拘着青儿了,她习惯了自由自在,等嫁人后想再到处跑就没这么容易了。”
“嘁。”
出人意表的,廖之远一边用语气词表达着不屑,一边却弹出两道气,解开了青儿的穴道。
“啊?哥你不再捆绑限制我了?”青儿站起来跺跺脚,满脸的不敢置信的样子,居然……谈判成功了?小逸真厉害哪,老哥一个字都没讲,就愣是把倔牛给说服了。他们怎么沟通交流的?
作为背景之一的高绝还在喝茶,还是面无表情的表情,除了微微抽搐的眼角。
廖之远一看青儿那毫不掩饰的“女大不中留”就感到火大,猛捶一下桌子:“高兴什么?我还没说完,恢复自由只是暂时的,最远不能出扬州城。谁求情都没用,”长眸掠过夏暖燕含笑的唇角,“这已经是格外开恩,别以为本大爷是好糊弄的。”
青儿含泪坐回椅子,摇晃着夏暖燕的手臂求安慰:“小逸咱们明天进城吃灌汤小笼包好不好?坐船去逛夜市放河灯好不好?”
“不行!”廖之远不等夏暖燕说话,低喝阻止,“在本大爷查清孟瑛那小子底细前,你别想耍花招偷回京城!游什么河坐什么船?意外失足掉水里,让人打掩护逃跑,这样的事你做过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