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知道了,齐朗月惊讶的抬头望着他,顾凛说:“你知道,从别人嘴里知道自己所爱之人的点点滴滴是真不好受,可是简西的脾气,你越是强逼,她越是会缩在自己的壳,我只好腆着脸来问你。”
齐朗月叹了口气说道:“一切皆是因为你。”
“我。”这个答案倒是出乎顾凛的意料之外,他猜测过种种可能,却从来都没有想过,简西的耳朵是因为自己而起。
“我不是说了么,她爱你爱的太深沉,有些时候自己都不知道。”齐朗月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说道:“那段日子她的腿受了伤,虽然表面上装作坚强倔强,实际上却像一个水晶玻璃一样易碎,有一次,我们在美国的时代广场逛街,主要是我开着车带她出来散散心,本来我们一路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她突然让我停车,然后自己下了车,一撅一拐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茫然张望,我永远记得她的表情,齐朗月喝了口咖啡说道:“那表情就像离群的孤雁一样凄惶无助。”
“我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看见她四下寻找,在陌生的街头,望着每一个来来往往的人,希望能找到她熟悉的那个人,过了好久,她才回头对我说,阿齐,我们走吧。”齐朗月一边搅动着杯中的咖啡一边说:“走到车门口,她又突然像是被什么哲了一下似的回头,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动作缓慢的走到那个穿着靓蓝色西装的男人面前,一把扯过他的手臂,我记得她当时看那人的眼神,就像星星瞬间坠落余下一片黑暗,被她拿住的人十分莫名其妙的质问她,可能是太过震惊,也可能是太过失望,她的抖动的手始终紧紧的抓着那人的衣袖忘记松开,直到我上前拿下她的手,她才眼眶红红的回头望着我,好久,蹲在陌生的街头捂着脸。”
齐朗月抬起头说:“我当时以为她在哭,正准备安慰她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说,阿齐,我听见他的声音了。”
当时我不知道是谁,后来我才知道她说的是你,世上总有相同面孔的人,也会有人有说话时发出相似的声音,但毕竟不同,总有地方会不同,她只是太想念你,误以为那人是你。
齐朗月靠在椅背上,听着舒缓的音乐,窗外的阳光从玻璃窗上静静的洒在她的脸上,一半明媚,一半阴暗,却帅的无人能匹敌:
“我跟你絮絮叨叨的说这些,并不是想剖白她的心思,因为那已经是注定的事实无人能改变,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她的耳朵为什么会时常听不到。”
我当时以为时代广场那个小风波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简西是变的比过去沉默而已,但她也变的更坚强,她努力锻炼自己的身体,努力的配合治疗,她跟我说:
“阿齐,我想家了。”
我说:“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家。”
“嗯。”
此时她的笑容特别温暖,过后,她又黯淡了目光:“阿齐,我回去找谁,我想见的人不愿意见我,我回去依然是孤苦零丁一个人,怎么办?”
“你怎么会孤独呢?你不是有阿齐么?”对于这个自相矛盾的女子我总是很无奈。
“是啊,我怎么会孤独呢?这世间千千万万个人如沙石一样堆积,想要孤独都困难。”说着,她自己就笑了,拿着手机开始神游四方。
然后我喊她,她却好半天回过神来,凭着医生的直觉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她的腿渐渐好了,经常出去很久不见人回来,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她:
“你去哪里了?”
她回答说:“我去遛弯了。”她回答的很快也很自然,就像是演员练了千百次的台词一样。
我没有疑她,只到有一次我到市中心办事,却在人群中看见她的身影,她坐在广场上的长椅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当时我想,她只是想找个热闹的地方晒晒太阳而已。
直到,她突然站起身朝人群中央走去,她走的很快很急,神情也很慌张,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走到路中央停住脚步,怔怔的望着人在她身边穿来穿去。
我本来想要走去,可是我不愿意看她着急解释的样子,只好静静的望着她,想等到她有一天自己跟我说。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阿齐,我觉得头嗡嗡作响,难受的很。”
我说:“简西,我马上过来。”
她说:“阿齐,你说什么?”
我一怔,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带了自己的医疗器具赶过去,按了很久的门铃她才来开门,她开门笑着说:“阿齐,我觉得我家门铃可能坏了,声音这么小。”
“简西。”我意识到不对,把她拉进屋子做了简单的检查,却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
她跟我抱怨:“突然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外面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
“简西,我们去医院。”我当机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