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抖。”夏晚晴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声音里那明显的颤音却彻底出卖了她。
“丹姐,我……我就是……我替他紧张。我怕……”
“怕什么?怕他演砸了?”丹姐有些好笑,又带着几分嫉妒地瞥了一眼前面那排大佬的背影。
你该紧张的是你自己。你看看你家那位,现在是什么咖位?连杜布瓦那种全球CEO都坐在第一排!你再不努力,这差距拉大了,可就真成望夫石了。
夏晚晴没有反驳,她只是痴痴地望着那片即将亮起的舞台。
没人比她更明白,那个从横店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走到这座艺术圣殿中央的男人,到底付出了什么。他把自己关在排练厅的那半年,每一次通话时他声音里的疲惫与亢奋,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而在她的另一边。一位身板挺得笔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但领口袖口都熨烫得极其平整的旧式军装的老人,正襟危坐。是爷爷,李振堂。
他也被李红星特意接到了京城。
老人不懂什么热搜,不懂什么AI技术,更不懂那被炒到十万一张的票价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孙子让他来看一场戏,一场关于剃刀,关于他那位老班长的戏。
老人的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那双曾经握过枪、杀过敌的手,此刻也因为那份独属于亲人的紧张,而微微地捏紧了裤管。
……
嗡——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蜂鸣声响起。全场的灯光,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近千人剧场,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连呼吸声仿佛都消失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啪。
一束极冷、极清澈的白色追光,像是一把利剑,刺破了黑暗,精准地打在了舞台的右下角。
没有大幕拉开的仪式感。他就已经在那里了。那个瘦高的背影。那件洗得发白、领口磨损的蓝色工装。那个破旧的、充满了年代感的剃头摊子。
阿默(李红星饰)。
他背对着观众,站在那个破旧的摊位前,正低着头,沉默地整理着毛巾,摆放着水盆。动作迟缓,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认真劲儿。
他出场了。用一种最平淡、最安静、最没有存在感的方式,出场了。
但台下那近千名花了巨大代价才进来的观众,却在这一刻,集体屏住了呼吸。几千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背影。
他们在等。等那把,传说中的剃刀。
舞台上,阿默似乎感受不到身后的目光。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完了一切,然后,极其珍重地,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红木小盒。
他轻轻打开了盒子。右手探入,握柄,提腕。
噌——他猛地甩开了那把来自战场的真刀!
那一声清越的龙吟,通过舞台上精密的微型收音设备,被瞬间放大,清晰、锐利地传遍了剧场的每一个角落,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寒光一闪,如霜似雪!
“嘶——”
剧场里,响起了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是它!
真的是它!
第三排的前辈团瞬间有了反应。
冯晓纲原本眯缝着的眼睛,猛地睁开,身体前倾!
吴惊那股子硬气,瞬间变成了警觉的杀气!他是练家子,他太懂冷兵器了,那光泽,那声音,那是真家伙!
黄勃停止了嬉笑,原本放松的二郎腿放了下来,表情瞬间凝重!
段奕宏那双习惯了审视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骇然!
他们都看懂了!
这小子,他妈的,真的拿了一把开了锋的利刃,上了国家话剧院的公演舞台!这不是彩排!这是直播!这是当着近千名观众,当着所有前辈的面——玩命!
只要手稍微抖一下,只要心态稍微崩一点,那就是演出事故,就是血溅当场!但阿默(李红星)没有理会台下的地震。他的世界里,只有手中的刀。
他拉起了那条油光锃亮的牛皮荡刀布。
唰……
唰……
唰……
三声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