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调:你是奴家的有情人(2) 他说:“姐,往后的情况会好起来,到时间我还要请你帮忙哩,那时候说不定咱姐弟天天在一搭哩。”
她说:“真格?”
他说:“真格。姐你就等着那一天吧?”
她听了这话,孩子般地踮起双脚亲吻他的脸蛋和嘴唇。
他和她又是一阵激动。
他避开她的嘴唇,叹了口气说:“姐,后天咱们就要分手了,我和王参谋把你送到静宁县城,我再雇一辆大车把你送回红城子。过一段时间我再专程来看你和姐夫,还有百旺一家子。”
她的脸上马上涌起了愁云。她说:“唉,姐明白你的意思。有王参谋跟着,你怕暴露你的身份。反正你又不跟我一搭里过,还不如你早些返回,谋你的大事。只是你不要把姐忘记就是了。大勇,你晓得姐多么的爱你呀?”
“我知道,”他似乎也动了感情:“我为啥这一次不送你到家里,除了王参谋跟着的原因,还有一点,我不敢见富贵哥。你想么,你两次不见了,两次都是我把人送回家,任凭我浑身都长嘴,也说不清道不明这样的巧合,还是让事实说话。可如今……唉,姐,我是更加没脸见富贵哥了。姐,兄弟对不住你呀!”
她说:“大勇,快不要这么说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王参谋的哼哼吱吱的歌声:
你使奴家伤心,
你使奴家痛心;
伤伤心,病痛心,
红绸被儿鸳鸯枕;
鸳鸯枕上泪纷纷,
你是奴家的有情人!
……
田大勇一把推开齐翠花,连忙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扯开被子睡下,一声接一声地打起了鼾声。
又行了两天,到了静宁县城。
这个县城,他们三个人都不陌生,就在七八天前,她在这里挂了勾魂娃的头衔在附近的八里镇风风光光地演出,明心灯带来了黑暗,《铡美案》唱出了祸殃。
在这里,王参谋自然想起了自己的“杰作”。当奉命一路上为上司物色品貌出众的“压寨夫人”时,在这里却意外地听到了观众对勾魂娃容貌和演技众口一词地称赞。他率众混入戏场亲眼目睹了台下台上的勾魂娃,他觉得他遇到的不是戏子,而是天仙。喜爱唱戏的司令老大,肯定中意他选定的“尤物”。所以就不问青红皂白,不管三七二十一,指挥人把她抢去了。没想到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自己又奉命把人送回来了。真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脸上明显写满了内疚和不安。
田大勇的家乡在固原县,对于这个毗邻又地处交通要道的静宁县城,当然了如指掌。他有个想法:完成大业,这个县城至关重要。
当他和王参谋两个人在店里雇了大车,又买了几只烧鸡,把齐翠花送上车,叮咛车夫安安全全地把女客人送到西原县红城子的时候,那车夫老头把他们三个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问:“你到红城子,有啥事?”
田大勇说:“这是我姐,她家在红城子,我们送她回家去。”
车夫问:“红城子保长红乾仁是她的啥人?”
齐翠花说:“不是啥人。他是保长,都是一个村的。”
车夫就说:“他叫人宰了,你晓得吗?”
三个人听了都感到很是惊讶。
齐翠花问:“他叫啥人宰了?”
车夫说:“听说是叫他干儿子的媳妇儿给宰了,宰到了干儿媳妇的炕上的。噢,对了,就是正月十五晚夕,红城子戏班子在八里唱戏的时间。哎呀呀,今年的正月十五可不是个好日子,红城子的保长叫人宰了,红城子的戏子让人抢走了。你说吓人不吓人?”
三个人听了老车夫的话,一时说不上话来,你看我,我看你地互相从对方脸上确认究竟是咋回事。
田大勇还不知道谁是红乾仁的干儿子,就问齐翠花:“姐,谁是红乾仁的干儿子?”
齐翠花想了一会儿说:“他的干儿子干女儿好几个哩,百旺也是他的干儿子哩。”
田大勇说:“是不是百旺媳妇?”
齐翠花也有些担心,就问车夫:“他的这个干儿子姓啥?他媳妇儿娘家在哪个村?”
车夫说:“这个干儿子听说姓张,还是戏班子里头的二拿家哩……”
车夫没讲完,齐翠花的头脑里一下子“嗡”地一声,心里说:是他们?
田大勇也听出来杀保长之人是张百旺媳妇,就有些不相信地说:“老爸你没听错吧?姓张的干儿子两口子可是个好人,他媳妇儿连个鸡娃子都不敢宰,她咋能杀人呢?”
车夫说:“唉,事情就这么巧。听说保长把人家媳妇儿欺负得没路走了,就拿起剪子把保长的那个那个给铰了。这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