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邵只匆忙看一眼,便全力控制阵法去了。
六座大阵如同五色莲花的六片花瓣同时绽开,消耗了数千枚中品灵石,二十五件三阶五行灵物的子阵在阵主掌控之下各自凝形,分别化作狮、虎、象、狼、鹰五种妖兽冲向军营,在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便联合在一起。
雪刃也由此从暗中现身,手持一张长丈许的焦黄画卷,无穷无尽的黑烟便是自那画卷生出的。
只见他亲身降临军营上空,两手轻轻一点,百名将士分成五队融入了那狮虎象狼鹰之形中,他猛的一挥衣袖,喝道:“天魔解体,陷阵绝空!”
六座子阵立即生出空间异能,以雪刃为圆心,切割出六个空间,将试图联合在一起依山郡二十营士卒将领四四隔开。
营中将领神念出游,瞬间得知真相,营外斥候修士不知不觉间竟悉数被杀,难怪一丝风吹草动都无。而在军营外数里之外,各有六名阵法师坐镇施法,联合军营上空的灵山修士试图炼化峄山军。
大帐之中,谭奇英整个人被隐藏在血红雾气中,只听他勃然大怒道:“秋韵楼欺人太甚!”接着想也不想便一剑递出。
其佩剑赤红胜血,剑光更是猩红无比。他随意的一剑,便已经登峰造极,是许邵两世相加都永不可及的程度,那一道剑光直奔雪刃,哪怕他有法宝护身,也十分危险。不过雪刃只随意瞥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全力主持母阵起来。
“谭贼,你的对手是我!”
“还有我!”
天刀与寒姬纷纷出手,同样各出一道剑光,将那赤红剑气半途击碎。两人随后临营邀战,剑指谭奇英,道:“出来一战,否则将你整个峄山军炼成飞灰。”
军营之中并不只有谭奇英而已,除他、洛鸿绫、古正阳之外,还另有一位袒胸露乳,被发跣足的中年苗人,此人腰间缠着一条青红细蛇,虽是苗人,但却有资格站在谭奇英身边,地位甚至隐隐高过洛鸿绫。
见天刀与寒姬叫阵,谭奇英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那苗人蛊师当即开口阻拦道:“将军,此时不能逞个人勇武。您应坐镇军中主持大局,先破阵法,在集全军之力斩杀刺客。单人应战实非良策。”
洛鸿绫也道:“奇英,石供奉说的在理,你切莫冲动。”
听其言,那苗人蛊师,赫然是浏阳王姜凃的第一供奉,四转蛊师石镇山。不知何时,此人竟然返回了苗疆,若是雪刃知道消息,必然不会在此时发动袭击。
而谭奇英一脸怒气,道:“怕什么,这群刺客敢来,多半是知道冉青山那老东西前段时间袭击本将军,想来捡便宜的。本将军就是重伤,也绝不惧此等宵小。古将军,你与洛将军沟通各营校尉,叫他们连营反击。至于石兄,还请你除掉那阵师,可行?”
石镇山本不欲冒险,但此人乃是王爷最重要的心腹,早在十年前就让他给谭奇英、周青垣、陈灭金、吴道泉四人各一只通心蛊,让他们在危机时刻捏碎蛊虫求救,此次他也是因此才知道谭奇英出事,连夜通过传送阵赶至益州帮手。
此刻他执意应战,石镇山也不可能袖手旁观。漂泊中原二十载,石镇山早已经没了苗人那股子执拗的劲。
古正阳与洛鸿绫领命离开大帐,石镇山也当即点头,道:“但凭将军驱使。”
“哈哈哈,好!待你我斩了这宵小,在一起把酒言欢!”
谭奇英畅然大笑,顿足飞起。石镇山眉宇隐隐浮现忧色,却还是紧随其后出手。
此时雪刃已经发动了天魔解体大阵,军营之中凭空生出水地火风,四处时而洪涛滚滚;时而地动山摇;时而熊熊烈焰;时而飓风呼啸,整个军营如同末世场景,不多时便有许多军士被烈火灼烧、被洪水卷走,死伤无数。
但峄山军将领也不是酒囊饭袋,连连呼喝,招呼军士们向各上官靠拢,施展黑龙合击之术抵挡异象。数里之外的妖风南明等人,也趁机发动阵法得空间置换之能,将数百亩的军营分化六份,各自用阵法隔离,又驱使种种异象攻击他们,不使这些人破阵而出,搅扰雪刃等人与谭奇英的决战。
绿翁发动化生灵术,依靠桂神与赤阳幻化的森林土石大发神威,以灵山五重修为拖住了灵山七重的洛鸿绫与灵山五重的古正阳,在众人中相当出彩。因了阵法之力,绿翁应付的游刃有余,当即觉得此行必是有惊无险了。
这时却见,那谭奇英裹挟血煞升空之后,帅帐之内竟又飞出一人,定睛一看,便叫出声来,道:“七杀元神,苗疆蛊师?”观其气机,几乎是四转巅峰了。
那赤发跣足的蛊师把手一扬,其手中红黑细蛇勃然变大,初如竹箸,继而蛇身粗如水缸,更是长到了百余丈大小,十分骇人。
红黑巨蛇一现身,先是张口朝四周元灵猛将喷吐许多黄雾,再游曳身躯朝雪刃咬去,那血盆大口长着两个细长毒牙,牙尖不时滴着混浊液体,一看就剧毒无比,若被咬中,当真是死生难料。
谁也想不到,谭奇英竟然还有一名修为与他不相上下的帮手助阵,所有人心中一沉,感觉不妙。
绿翁一颗心也凉了半截,不由萌发退意,手中法术不由慢了半分,被洛鸿绫寻到机会,一式剑诀斩破巨木,剑气去势不减,连破重重异象,差点将地面阵基都斩破。若非赤阳见机快,调动阵法之力化出巨石镇压,此阵便要破了。
赤阳与桂神齐齐被吓出大片冷汗,前者当即大骂道:“现在走神,你想死吗?”
桂神也看出他心思,毫不客气的怒骂:“这才什么时候,你就想着逃跑了?你当真是忘了雪刃他们是凭借什么才在益州闯出偌大的名头的吗?想死滚远点,别拉上我们。”
绿翁被说破心思,脸色瞬间阴沉无比,但桂神说的很对,若是被洛鸿绫等人打败雪刃也没话说,但若是敢留手,不尽力,雪刃必定秋后算账。此人虽讲道义,但心肠也尤为的狠。他心中一颤,当即抛却退意,专心对敌。
高天之上,却听谭奇英霸气一笑,蔑视道:“身为剑修,却甘行宵小诡谲之事,尔等实乃剑修之耻。便是一起上,又能奈何我!”
天刀闻言倒是无动于衷,只有寒姬心中动怒,冷笑道:“你也不见得如何光明磊落。再者我如何行事,与手中剑何干?只要不忘记为何出剑便可了。”
谭奇英呸了一声,道:“强词夺理,自欺欺人!”
寒姬正要回嘴,天刀却骤然冷喝道:“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杀了他!”
言还未毕,身后剑匣已经金光大作,方圆百里兵戈铮铮作响,欲脱手飞走,便是许邵丹田之中的三柄金剑,也幽咽长鸣,几乎要呼应飞走一般。
许邵正暗道不妙,准备分神控制飞剑之际,却见丹田最深处传出一丝隐晦波动,躁动不休的飞剑仿佛被隔绝了一般,立即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