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皇帝同时看向班承炜,班承炜迅速跪下,膝盖发出的声音令听者也觉得生疼。班承炜举着手道:“陛下,陛下明鉴啊,微臣哪里有能耐和胆子做这种构陷皇子的事情啊!陛下明鉴,陛下明鉴。皇后,皇后娘娘明鉴啊皇后娘娘!”
班承炜眼泪都吓了出来,又转而想起什么,抬头道:“微臣知道是谁!微臣知道是谁!是,是虔王——虔王殿下!虔王他一直心怀不轨,意图除掉遂王殿下!”
闻言,众人又看向虔王,虔王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遂王却厉声朝班承炜吼道:“好你个班承炜,自己犯了错,还要攀扯到虔王身上?!”
班承炜双眼睁得老大,久久望着遂王不语,地上却是一片水渍。
遂王轻蔑的眼神里满是冰冷:“三哥早就告诉了我是有人想引我上钩,若真是三哥自己想害我,他又怎么会告诉我这个引蛇出洞的方法呢?可见你班承炜是在胡乱攀扯旁人了,真真是敢做不敢当呵?”
虔王浑身的轻颤渐渐减弱,亦跪了下来,低声道:“是,是……是儿臣告诉五弟这个方法的,儿臣绝对没有对五弟心存恶念,儿臣没有。”
皇帝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声线也是平平的:“既然如此,朕就当着众人的面儿,先将班承炜关押起来吧。”
随着班承炜的求饶声渐渐远去,这件事也慢慢告了一段落。
地上仍密密麻麻地跪着所有的宫人,无人敢轻易动弹,大气也不敢出。原本只有些鱼肚白的天空已经染上了橙黄的黎明日辉,洒向大明宫,地砖的边缘亦是映着丝丝碎金。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风声走来。
皇帝看了看车里的乔桦,颇有些心疼的样子,问道:“为何天不亮把乔桦姑娘装在车里运进来?”
遂王作了一揖,道:“回父皇,儿臣,救了乔桦姑娘。”
皇后起疑,问:“此话怎讲?”
遂王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苏婕妤,苏婕妤又站到皇后身侧,福了一福,道:“回皇后娘娘,此事是因为昨晚乔桦姑娘一夜未归,尚宫局的人发现了,才查清楚事情缘由的。”
由于所有宫人皆在此,皇帝便叫了司设房的人起身,问:“昨晚,乔桦姑娘一夜未归?”
“是,昨天中午的时候,德妃娘娘曾让乔桦姑娘晚上拿着今年冬装的图样去含香殿。可是乔桦姑娘后来一夜未归,奴婢们可以作证。”几位宫女埋着头答了话。
陆司设也点头,表示自己也可以作证,并且人人皆知昨日德妃召见乔桦的事情。
苏婕妤神色亦淡然,“回陛下,昨晚嫔妾去了德妃娘娘的含香殿的时候,发现了这辆运送恭桶的木车。”
德妃神色陡然一紧,看向苏婕妤,立刻起身上前两步,道:“你说什么?”
苏婕妤神色平静:“回德妃娘娘,嫔妾方才说,昨晚,嫔妾拜见您的时候,发现了这辆运乔桦姑娘进来的木车。”
德妃五官气得快扭曲,道:“好啊,好啊苏凤影!本宫就说呢,你无事不登三宝殿,难怪昨晚要来我的含香殿,原来是为了陷害我!即便乔桦姑娘现在在木车里又如何?你是想说,是本宫想要用木车将她迷晕了送出宫去?”
皇帝神情凝了一丝疑虑,道:“朕记得,上次的中秋晚宴,明蕊曾绊倒乔桦。而且,明蕊是你的人……”
德妃不可思议地望着皇帝的双眼,道:“所以,我便要杀了她么?”
“没人怀疑你,”皇后厉色道:“只是眼下证据在此,你又有什么好辩解的?”
德妃忽然声音空洞地冷笑出声,指着苏婕妤笑道:“好啊……很好,你们今日摆本宫一局,厉害得很!”德妃又看向皇帝,跪下行礼道:“嫔妾绝对没有做过这件事,乔桦姑娘昨晚并未来嫔妾的含香殿,请陛下明鉴!”
皇帝看着德妃高高的发髻,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