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铭听着宋青山的话,眸底闪过一抹异色,继续低头不语。
房中安静一秒,宋青山依旧没有任何起伏的嗓音,再次徐徐响起:“我命好没办法,不像你还要个女人救。”
这头,赵子敬闻言哈哈大笑:“至少她肯救我,你想她救也只是想想罢了,她恨不得你死。另外,你大概不知道,在m国那次,你原本没命活这么久,是你的亲弟弟于心不忍才放过你一码。”
宋青山也笑,眼底却无丝毫的波动:“那我倒是要谢谢他,居然给了我一个亲手杀他的机会。”
“无所谓,我听说你现在活着跟死了也没差别。”赵子敬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身为男人的乐趣都没有了,你就是绑了她又如何,况且也得看我同意不同意你这么做。”
一抹阴鸷的冷意,迅速滑过宋青山眸底。他微微眯起狭长的星眸,不气不恼的笑开:“看不出你还是个长情的情种,蒋牧尘若是知道你这番心思,你觉得他会让你入境?”
“他让不让是一回事,我能启用这个号码,人自然是已经站在华夏的土地上。”赵子敬玩世不恭的啧啧出声:“你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语毕,轻轻摁下通话键,结束通话。抬眸对上赵子重充满探究的严厉目光,他耸了耸肩,尴尬笑开:“爷爷的寿宴结束我马上离开,绝对不会闯祸。”
赵子重点头,丢给他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起身扬长而去。赵子敬抿了抿薄唇,懒洋洋的拉开外套的拉链,目光落到不远处的太府广场。
简云裳怀孕了,从肚子上看似乎月份已经不小,她生的孩子必定也是和她一般,美艳不可方物,只是不知自己有没有机会,能够看上一眼。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贪心。能够活着、能够重新站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何必强求太多。想着,低头打开手边的笔电,通过匿名的方式给简云裳发了一份保密邮件。
宋青山能活着他一点都不意外,他意外的是,他居然也回了京都,并派出杀手意图暗杀简云裳。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从赵家匆忙赶到太府广场,只来得及看到简云裳倒在箫碧岚怀中。
想到箫碧岚,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己的大哥。这个妖孽,平时对谁都不屑一顾,偏偏看上了箫将军家的小孙女。
这次回来,本想好好取笑他一番,到了最后反而笑不出口。喜欢谁都没有错,错的无非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
烦闷合上电脑,他招来侍者,结了账怅然离开。
再说宋青山,自电话中被取笑失了做男人的乐趣后,一张脸阴沉沉的,直盯得一旁的李君铭寒毛直竖。
许久,宋青山闭上眼,语气平静如初的开口:“你先下去,吩咐保镖别轻举妄动。”
“是。”李君铭脊背发寒的退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脚步虚浮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打开窗,怔怔望着窗外的错落有致的小景,思绪翻涌。
刚才打来那通电话的人,似乎也很想让宋青山死。除了蒋牧尘、国安八局,居然还有人和宋青山有仇,这是他从未知情的。
若继续呆在宋青山身边,说不定到最后清算的时候,自己根本无法全身而退。但是离开,他又不甘心这几个月的虚与委蛇,白白放弃重建泰美的机会。
越想越烦闷,他关了窗缩了缩脖子倒进房中的沙发,双眼发怔的盯着天花出神。
这房子地处江南新城对面,是王家旗下的一个的别墅楼盘,安防虽比不上江南新城,在京都来说也算是高水准。蒋牧尘一时半会查不到是正常的,他也不敢在宋青山对自己起疑的节骨眼上,将消息送出去。
他不行……不过有个人或许可以!
想着他立刻翻身坐起,放轻脚步走到门后。还没开门就听门外的保镖说:“李先生,宋先生说了,为了保证您的安全,不论您做什么事,我们都得跟着。”
李君铭心头一凛,冷汗唰的一下布满脊背。这只老狐狸!
清了清嗓子,他故作镇定的将门打开,礼貌的朝着说话的保镖笑开:“我知道,现在我要去地下室看那个女人,你们跟来吧。”
“对不起李先生,那个女人你暂时不能接触。”保镖面无表情,嗓音也硬邦邦的:“宋先生说,在他伤好之前,你不能见任何人。”
“这样啊……”李君铭故作理解的点点头,老实退回房里。
看来宋青山不止是对自己起疑这么简单,他必定是察觉了自己和蒋牧尘的交易,又或者是发现了自己将他的照片送去沁梅园。无论哪一种,他的这条命怕是活不长久。
颓然跌回沙发,他发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偏偏想不出任何对策。
走廊尽头,宋青山的房中此时安静的站着五名保镖,个个面沉似水。
“留下两个看住姓李的,另外三个趁今晚国安的几个局在瑞豪开会,一个去附近的地铁口出口,安置假的定时炸弹,真的在明天早上九点之前装好。一个去瑞豪的停车场,将所有车子的轮胎放气,一个去屏云寺接蒋千学,将他送去军区大院门口丢下。”宋青山冷冷的安排完,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是!”众保镖异口同声的应承,转瞬退出房门。
想让他死,那他就拉上无数的人陪葬!
时间已经接近黄昏,橘红色的夕阳将雪后的京都,渲染得分外妖娆而祥和。
瑞豪酒店右侧的固源商厦15层,王若菲冻得簌簌发抖,嘴唇乌紫的缩在角落里,一脸木然的望着许振霆。若不是为了他,她何苦遭这等罪受。
许振霆保持着不变的姿势,已经在窗前站了数个小时。王若菲的冷他不是不知情,而是不想管。对于她,他心里没有感激,也没有半分陌生人以外的情绪。
从她强势的介入自己的生活,介入自己的情感世界,介入养父的死,他对她怀有的只是漠然。
天边的云彩渐渐暗淡下去,屋里开始变得昏暗,王若菲扶着墙,僵硬的站起身决定自救。
她自己离开又不是不行,与其留下耗在这里挨饿受冻,陪着一个冷漠绝情的人,不如回家好好享受温热的香氛桑拿。
打定主意,她颤抖着摸出手机,给在楼下放风的手下去电话。免提依旧开着,对方却始终不接听。她心里一沉,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立即挂断线。
须臾,她蹲到地上拿出平板,迅速连上楼里的网络,查看安防监控。
难怪手下不接电话,整栋大厦的监控已经被人接管,并且下午下班后就屏蔽了手机信号。她之所以能打出去,是因为她的手机用的是卫星信号,不属于运营商提供。
走不了,也不能坐等冻死。
她收起平板,脱掉高跟鞋,胡乱从包里将破碎的裙子扔到地上,光脚踩上去不停跳跃。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在持续的运动下,渐渐泛起红晕。
许振霆僵着脖子回头,愕然的看着她的动作:“你……”
“今晚谁也出不去,楼下全是国安八局的人。”王若菲背对着他,从跳跃转成原地小跑。
深灰色的羊绒大衣,长度只到她臀部往下数寸,随着她动作的不断重复,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若隐若现。尤其她偶尔下蹲时,那抹春色更显撩人。
许振霆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中午在瑞豪那会,他之所以放开她,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她的身体,竟然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