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我们正愁不知道怎么报答您呢,就让我们好好招待您几天吧!”
“自然,甚好。”
女孩子们互相了解,只一个眼色便各自做活计去了,黄杉秋也不会闲着,正好雨停了说去后面山上的洞里捡些干树枝回来烧,跟灰偿箐说了声便扭了出去,不料想赤练云青以担心他的缘由,也跟他去了后山。
“赤练先生,您不用动手的,您是客,我们好好招待,不能怠慢!这些我来就可以!”
黄杉秋从他手里扒拉过来树枝,熟练的将它们捆在一起,背对着赤练云青蹲下。对方像是早有预测,也轻轻半跪在地,在他耳边低声问。
“这也是你师父教你的吗。”
“嗯,那当然了,阿悯还教过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您是我们的恩人,这几天请不要客气,好好休息吧。”
“你师父确实是个好人,非常优秀的人。虽是肉体凡胎,但他的才能绝不容小觑。”
“嗯,阿悯可厉害了!您看到我的扇子了吧,那就是阿悯送我的!”
黄杉秋背起柴火,对他笑了,可小狐狸灿烂的笑容对赤练云青的影响不大,过了片刻,他才有所反应,并在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里,以一种冷静到可怕的声音张口,说出了黄杉秋做梦也想不到的一句话。
“他的确有才,如果你也像他一样,你母亲冥礼潇也许就不会任你流落在外了。”
如晴天霹雳,劈散了黄杉秋脑子里所有的东西,短暂的惊吓过后,他幼小的身体止不住的开始发抖,背上的柴火也簌簌落下。眼前一身墨绿的人再不同丹青绘卷,纵使那俊美的面孔不改,但黄杉秋从没觉得那双蛇的眼睛会像现在一样冷血,现在他就像被毒蛇盯上的猎物一样,除了听凭发落,他什么都做不到。
“你……我……不是的……我不是……”
“我明白,你不是。你是黄杉秋,一只野狐狸,除此之外,跟那个家族没半点关系。”
赤练云青帮他捡好了树枝,又柔下语气拍了拍他脑袋告诉他别害怕,他不是那个意思。黄杉秋被搞得一愣一愣,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在疑惑和惊恐间来回徘徊。
“小家伙,我没有刻意恐吓你的意思,也不是你家里人派来捉拿你的家仆,你可以安安稳稳跟现在的家人过现在的生活,我不绝会打搅你。”
“真,真的吗……?”
“真的,我向你保证。”
赤练云青三指誓言,起誓后又从袖口取出一方帕子替他抹眼泪。
“我不知道你在孟家发生了什么,但你的行为告诉我你是不想再回去的,我不像你师父那样成人之美,可也万不能成人之恶。”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我既给不了你想要的,便相忘安好,绝不可以毁掉你现存的心愿,成全你心中的坏事。”
他为黄杉秋理了理衣襟,动作轻的像长辈替孩子打理仪容般,净是柔和。
“等你长大就懂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看出来你是孟家人吗?”
黄杉秋摇摇头,却也没那么怕了。
“不知道……”
“起初我也不确信,但看到了你那手串后,我便认定,你就是那位万姜狐仙的子嗣。”
“先生你是说这个吗?……”
黄杉秋撸起袖口,给赤练云青看那色泽华美的钵天手串,赤练云青只简单看看,便替他放下袖子,一脸肃然。
“正是这神器钵天,我当年有幸见过你父亲,这珠子在他手里可说是炉火纯青已入化境,所以我才能一眼认定,你就是他的儿子。”
虽然黄杉秋早就知道亲生父亲是个极为厉害的人,但从赤练云青口中说出来,那种感觉更甚了一层,可还未等他询问更多有关父亲的他不知道的事时,对方先一步开口,像是警告一样发出谏言。
“这珠子在你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之前,切记不能在旁人面前外露,否则必是杀身之祸,我既然可以通过它知道你的身份,那这天底下绝对会有更多人认识你手上的东西。谨记!”
这下黄杉秋彻底懵了,想问的事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弱弱的发问。
“什么人,才算〔旁人〕?”
“天下一切人皆是旁人,除了你信任的人。这需要你自己去判断,自己去感受。究竟是谁,值得用你的生命去信任。”
赤练云青接过黄杉秋的柴火堆,轻轻松松提在手里,还未等小狐狸反应,便起身等他一起回去。
“回去吧,柴火足够了。我会等你的师父回来,这几天,麻烦你们照料了。”
也许是怕自己手冷冰到他,赤练没有牵他的手,只是嘱咐他跟紧一点,回去时黄杉秋想起了他的一句话,心中存疑,也有些难受,不由自主的就问了。
“赤练先生,我,我会有那么一天,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吗……”
“一定会的。”
如磐石般坚毅的肯定,而今天发生的事,无形中又催化了黄杉秋的成长,虽然有些东西已现在的理解力尚不能全解,但总有一天,它们都会成为他的智慧与力量。
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角落,他手腕上的钵天,也像他的小主人一样,开始了新一轮的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