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我回去,继续在他的安排下过活。”
“我拒绝了。”
“所以,他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我这只翅膀还没长硬的鸟,永远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可唐瑾瑜却听得浑身发冷。
这哪里是父子,分明是君臣,是掌控者与被掌控者的关系!
她无法想象,他是在怎样冰冷的环境下长大的。
“可是……可是你那个继母要杀你啊!”
唐瑾瑜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你回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吗?你父亲他不知道吗?!”
周景川终于收回视线,转头看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一丝疲惫的悲哀。
“他不知道。”
“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毕竟在他心里,那个女人是他的解语花,是温柔体贴的贤内助。”
“而我,”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不过是一个处处顶撞他,顽劣不堪的儿子。”
办公室里又是一阵死寂。
唐瑾瑜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他宁愿待在这个小小的机械厂,当一个受人白眼的合同工,也不愿回京城的原因。
金碧辉煌的牢笼,再光鲜,也还是牢笼。
她忽然觉得,上辈子那个对他冷眼相待,把他踩到泥里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可恶。
唐瑾瑜吸了吸鼻子,压下眼底的酸涩。
她的另一只手覆了上去,将他冰凉的大掌握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
男人的手微微一僵。
唐瑾瑜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
“原来有钱人家,也不是都过得好。”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周景川,你别担心。”
“他再厉害,家业再大,总不能一手遮天,把整个京城都攥在手里吧?”
“总会有不听他号令的人。”
唐瑾瑜握紧了他的手,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华南外贸不行,我们就去找别的合作商。”
“诚业集团的单子我们不做了,总有别的生意可做。”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周景川垂眸,看着她交叠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双柔软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