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肯定是往火车站那边去了!狡猾的丫头片子!”
三叔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骂了一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脚步声远了。
刘楚兰这才敢从麻袋后面探出半个头,像只受惊的老鼠,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直到确认三叔真的走了,她才浑身一软,靠在麻袋上大口喘气。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售票员的喊声。
“去广城的,开往广城的车,马上发车了啊!没上车的赶紧了!”
广城!
刘楚兰的眼睛瞬间亮了!
那可是南方的大城市!遍地是黄金!
她像只耗子一样,从货物堆里钻了出来,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角,低着头,快步混进了上车的人流里。
她用兜里仅剩的钱,买了一张最角落的票。
汽车发动的瞬间,车身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刘楚兰透过肮脏的车窗,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她待了二十几年的小县城。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留恋,只有刻骨的恨意和一丝扭曲的快意。
这些欺辱我的人,你们等着!
等我到了大城市,挣了大钱,风风光光地回来,我一定要把你们统统踩在脚下!
汽车驶出车站,将昏黄的灯光和喧嚣彻底甩在身后。
三天后,周景川联系了宋连生。
宋连生接到电话,立刻赶过来了。
“周师傅,那图纸成了?”
周景川没说话,转身从床底下的一个木箱里,拿出几张卷好的图纸。
他将图纸在小饭桌上摊开,上面是用铅笔画得密密麻麻的零件图,还有许多修改和标注的痕迹。
“可以做。”
周景川吐出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心丸,砸进了宋连生的心里。
宋连生激动得脸都红了,他凑过去,扒着桌子边看那图纸。
周景川指了指图纸上几个被红笔圈出来的地方。
“不过,有几个关键的零件很特殊,咱们县里的厂子怕是做不出来,得专门找人订做。”
他又补充道,“图纸我也改过了,你们厂里的师傅,照着这张新图纸做就行。”
宋连生一听,脸上的喜色又淡了几分,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他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周景川。
“周师傅,你看,你能不能直接到我们厂里来帮忙?”
周景川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来不了。”
他的拒绝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我每天还要上班,而且这台机器太复杂,不是一天两天,甚至半个月一个月就能弄完的。”
宋连生更急了。
“你不用亲自上手干活,你就去当个监工,在旁边盯着点就行了!”
“主要是我们厂里那帮师傅都年轻,我怕他们没吃透你的图纸,把好好的料子给弄废了!”
周景川摇了摇头,态度依旧坚决。
“先让他们照着图纸做。”
“真出了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再说。”
宋连生看他实在不松口,知道这事儿强求不来。
他一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
“行!那就这么办!”
“周师傅,这次要是成了,你就是我们全厂的大恩人!”
宋连生小心翼翼地把那几张图纸卷好,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他揣着图纸,怀着满心的希望,又急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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